一骑就想来截杀?显然不是!
从西面有数十名蒙面黑衣人跳将出来,为首还有一人身如磐石,大寒天只穿了件皮夹袄,双臂粗如梁柱,肩上扛一柄近乎人身的巨剑,人覆着青铜面具不知长相。
张不良从怀里摸出一个烟丸,拧动机关丢在了地上,顷刻间一股红烟直冒而起,方圆几十里皆可瞧见。
在绣衣卫,红颜代表事态极为紧急。
“长安看得见么?!”孁儿不解,就算长安能看见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且长安怎么看得见!
张不良两眼盯着这些黑衣人的动向,他要确定这些人至此截杀的目的,嘴上冷静道:“大哥昨日带来口信说在来的路上,应该不远了,希望看得见。”
元真也关注着这些黑衣人,杨钊前来不可能只为了杨五,难道是得到了什么口风,知道这里有危险所以赶来救援?
言语间,那些黑衣人已经扑向禁军阵营,来这里截杀能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杨五,还是为了赤殇刀?
在禁军阵营内,身在中军的李立压低口音不断在重复一个字:“等——等——等——”
最外围是竖盾的龙武军,长枪兵在后拒敌,那些千牛卫手持的还是长槊,这兵器在战场上比长枪杀伤力更猛,只可惜这些长槊主要用于仪仗,槊头挂饰大大影响了战斗。内围的禁卫蹲着拉满了弓弦,个个面色冷峻,有几个千牛卫也不遑多让,拉满弓而不发,这是需要极强的膂力和耐力。
千牛卫的仪刀和长槊虽然只是个摆设,但他们的弓箭却不逊大唐任何一支强军,因为圣人好围猎,而这帮千牛卫别的可以蒙混,论射箭却是十六卫中一等一的好手,就连那酒中八仙的汝阳王,也是长安城货真价实的神射手。
李立的“等”字就是说给这些弓箭手听的,这批龙武军确实是精于训练的强兵,主将稳得住他们也令行禁止,毫不怯战,在黑衣人快扑杀到三丈之内时,李立终于大手一挥,喝道:“放!”
弓箭手站起放箭,一支支箭矢从前排的盔顶和肩头飞过,有几支离得过近直贴脸颊,它们又穿过一杆杆枪槊,最后没入猝不及防的黑衣人体内。
“噗噗噗……”
箭镞钉入皮肉的闷响此起彼伏,紧随着接连的惨叫声,不过也有一些好手躲过了箭矢,同时搁开枪头跳杀进来,但也有本事不行的在空中被枪槊捅了个对穿。
江湖高手若与兵士捉对厮杀,那么他们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任凭你有甲胄护体,刀刃还是能划开你的喉咙,而且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奔着屠杀禁军。
“去救人!”张不良急道。
原来他们不仅奔着赤殇刀,还扑向了马车车厢,里面可不止有涅国圣女,还有寿王和高静忠。
“你别跟着添乱,你到囚车那去!”孁儿冷道。
确实,张不良本事不高不仅救不到人还会送死,现在远处的囚车是安全地,那里还有七八个龙武军。
“保护好寿王殿下!”李立已经在握刀死战,他得空看了眼远处白马上的人,三百禁军对上数十江湖好手,这些黑衣人倒还能勉强对付,可敌方还有两个高手没出手。
捧赤殇刀木盒的涅国信徒早已经被毒烟放倒,现在是那兵曹参军李器抱着木盒,他虽被夫蒙甲礼差点踩死在地,但筋骨不错的他就像无事一般,这会还英勇异常,但身边的兄弟在一个个倒下,边上来援的兄弟又被其余黑衣人拦下,他怕是撑不过几刀了。
“扔过来!”李立一刀捅穿贼人,大呼道。
李器猛力将木盒甩出,李立凌空跃起抱过木盒,翻滚着来到马车旁,将木盒塞到了马车之下。
既然对方既要抢刀又要杀车厢里的人,倒不如合在一处,这样可以避免了分兵乱阵的局面,军人必须要发挥出阵型的威力。
双方胶着死战,扛巨剑的青铜脸已经杀将而来,半道的孁儿直对元真说道:“你去那边,我拦下他!”
说完孁儿就折向青铜脸,两人凑巧用的都是巨剑,可孁儿的剑相较之下就娇小了不少,她两指托住剑镡后四两拨千斤,剑身锵然出鞘被往前送出。
符剑在空中翻了个身,冲上的孁儿猛力握住它,此时青铜脸也迎了过来,换扛刀为拖刀,刀剑犁地,只听他放声道:“那几个外门弟子是不是你杀的?!你胆敢冒犯昆仑山!”
青铜脸猝然发力,往前大力扫出巨剑,瞬间一蓬泥石激射向孁儿。
孁儿以剑身为盾拍去泥石,当当作响,接着两把巨剑斩作一处,她的符剑泛出曜白光芒,这全力挥斩却难扛巨剑的势大力沉,那庞大剑身欺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抽身后退。
可一个要退一个却不饶,口喝一声“崩山!”,巨剑如海鲸出水剑尖直顶向孁儿。
“当——”
孁儿只得以符剑作盾抵在肩前,那巨剑荡出一圈红光,直接将她震飞倒地。
这声巨响震彻整个谷地,未见孁儿败过的张不良眼见她狂吐一口鲜血,但也激起了孁儿的凶性,符剑白光大盛,随着孁儿疾闪向青铜脸,符剑绽光如莲开,疯狂斩击压着巨剑节节败退,青铜脸万万没想到这么个纤瘦女子能爆发出如此恐怖力量。
而且,脾气还很大!
随着最后一斩结束,青铜脸也吐了血,同样受了内伤。
白衣重瞳翻身下马掠地而至,对着青铜脸说:“七师弟,把她留给我就行。”
青铜脸乖乖领命掠向马车所在的战场,拖着巨剑在半道先落地吐了口浊气,再次落地又鲸吸一口,接着碾杀入禁军中,可怜大唐最强的甲胄,突厥人箭镞攻之不破的甲胄,却在这柄巨剑面前犹如纸糊,人命在这一刻也一文不值,身体转眼成了肉块。
好在凉王挺身而出终于挡住了这柄巨剑的斩击,可他手里的佩刀也被巨剑吃进小半,青铜脸虽然遮着面,但明显表露出了骇然,不曾想这中年糙汉子内力如此雄厚。
眼下可战的禁军只剩百余人,其中站着的千牛卫已经不足五人,而黑衣人也被耗去过半,只剩三十余人。虽然禁军人数占优,但不稍多久就会折损殆尽,何况还有这青铜脸,和仍旧未出手的白衣重瞳。
“怪哉,人呢?”白衣重瞳还在与孁儿对峙,嘴上兀自念叨着,好像有人没来。
“你要抢刀我放你去抢,你要杀人我也放你去杀,你要惹我,我也不怕跟你拼死一战。”孁儿嘴角挂着鲜血说道。
对她来说,全场唯一重要的是张不良,只要这伙人的目的不是他,那么其实什么都无所谓。
“你怕了?”白衣重瞳戏虐道。
“你可以试试。”孁儿一脸死的觉悟。
“哈哈哈。”白衣重瞳压着喉咙阴笑,凶道:“没人敢跟昆仑山讨价还价,你是第一个!放心,我就是来杀他的。”
白衣重瞳说完话一对重瞳盯向了远处的张不良。
孁儿顺着他的视线侧脸望向张不良,眸中霎时杀气尽迸,符剑即动。
白衣重瞳狞笑声起,他手中的剑终于出鞘,剑身乌黑,出鞘的魔音教人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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