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越下越大,这对于来自南方世界的张不良来说很是享受,他最喜欢大雪,他自己也出生在一个大雪天。
寿王的马车缓行在天门街,张不良和元真并驾齐驱在前,每人一小坛绿蚁,很是应景。
大地渐渐积满了皑皑白雪,可官道两旁的马蹄印还依稀可见,这是圣人为了让吐蕃使团领教大唐军威,特意安排了龙武军和安禄山的北燕军列阵迎接,当时的场面一定气势恢宏,可惜从吐蕃使团的反应来看,这点阵仗根本没造成心理上的压迫。
一国之尊严,势必在两军战场上,强既是强,弱既是弱。
吐蕃之所以能与大唐分庭抗礼,除开兵强马壮,借的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毕竟中原兵马奈何不了高海拔的地理环境。
有风传安禄山的北燕军要驰援西线,不过无论是右相还是太子,都容不得这个粟特番将来分一杯羹。
不过安禄山的威望在长安不断拔高,据说这次出征得胜抓了室韦的皇族,在十年后,这名粟特人还将率北燕军席卷中原,横扫大唐两京守军,逼着圣人西逃蜀地。
而在当下的大唐,最强军乃是王忠嗣大将军的朔方军,其中的横塞军更是精兵中的精兵,比起安禄山驰援西线,王忠嗣率军西征的可能性才高。
朔方军常年与突厥人厮杀,还未与吐蕃军有过交手,所以圣人特意没让王忠嗣携朔方将领回长安参加隆元节,尽可能不让吐蕃使团过多了解到朔方军的底细。
王忠嗣自小收养于宫中,与太子李享情同手足,所以王忠嗣若在西线建功拜相,太子将在朝中大大挺起了脊梁,到时候右相势去,再无人与太子匹敌。
如今太子风光无限,反观寿王门可罗雀,他将注定寂寥一生。
“狼兄,殿下是不是会选韦家小姐。”元真关切问道,他内心自然也不希望寿王选凉郡主,这个想法无关朝政,单纯只是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得偿所愿。
“殿下说谁都不选。”张不良如实道。
元真倒没有过多的意外,只希望寿王安好,往后再不受人牵制,所以仔细思量,发觉寿王这样的选择十分明智,故脱口说了声:“也好。”
元真喝起了绿蚁,张不良把酒坛搁在马鞍山望着前方落雪,女人啊,总是被胸前的几两肉耽误了智商,咸直公主更是被耽误的彻底,她恐怕不及当年太平公主的一颗脚指头,更别说坐上龙椅的武后了。
就算寿王娶了韦南厢,就算在长安握有禁军筹码,可几年之后,杨国忠将取代李林甫,长安也会被安禄山的北燕军踏平。
从武惠妃到寿王,或许武家在长安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
就在感叹之际,前方大雪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正佝偻着前行,步履蹒跚。
后面的王府侍卫也发现了这个身影,两骑上前请示元真后催马追上那身影,大概是盘问了几句,有一骑转眼折回来禀报。
原来是个受了重伤的年轻人,名叫陆北遥。
“北遥兄?!”元真骇然。
“朋友?”张不良好奇。
元真点点头,回道:“北遥兄与我同科殿试,因为大家都出身寒门,故多一些亲近,我且去问个究竟。”
说罢他把酒坛子扔给了张不良,火急火燎催马上前,单手下马后冲到那人身边,两人打了照面后就见他扶住了那人,看来就是那陆北遥。
这里虽然地处荒郊野外,但在长安城附近出现劫道的贼人绝无可能,这陆北遥定是惹上了什么事。
张不良也催马来到近前,透过风雪看清了他,一身灰布素衣,确实是个寒门读书人,束发的银冠上镶了块还算值钱的玉,面带英气却苍白无色,眉宇间戾气极重,至于他为何步履蹒跚,因为小腹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浸染了大片,已经是有气进没气出的状态。
张不良蓦地注意到他右手正紧握一样东西,不见其形,只看到系着的一根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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