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小半炷香,在阿不思王帐内,一边是身为两万突厥人之主的雄鹰王,一边是个身形如神塑般雄伟的将军。
这位将军身覆螭虎玄甲,披着长发,双鬓扎成辫子,面如刀削,那对宝剑眉合入天仓插额入鬓,双目凶如虎兽,此等凶戾之相必是灭世之恶。只见他脚踩桌案,咧嘴道:
“阿不思,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阿不思皱着眉头苦思不解,只好等眼前的螭虎凶将道明。
“你可知我身下有十三太保?”螭虎凶将盯着阿不思说道。
阿不思闻言垂头,避着凶将的狠厉目光,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旧历二十七年,我燕北之师奉命征讨乌苏米施,你那时还是突厥的叶护,袭我营地杀我义子安嗣虎,今日!正是我义子的忌日!”
凶将话说得不重,但字字压迫,此时的阿不思全身冒热浃汗,如今自己是丧家之犬,而眼前之人是如日中天,两人之间结了这一份血仇,若随他去了燕北,几万族人必将不存!
“你以为在帐后摆个几百人就够看么?我要是想杀你,就算你这两万人挡着,我也拧下你的头来当夜壶!”凶将似乎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复念起来:“叶护,夜壶!哈哈!你同你的铁勒部就是大唐的夜壶!”
“放心吧,你这夜壶圣人还有用,你得好好活着,活到我找你算账的那天!”
凶将的嚣张笑声在王帐内响起,阿不思垂头不语,暗自狠咬后槽牙,就算咬碎了也不管不顾,心中只存了一个念头,就是在不能杀他之前好好活着,在能杀他的时候,必须要斩草除根,他的儿子,他的十三太保,他的家族,所有人都得死!
“但是!”
凶将猝然打断了阿不思的所有念头,将其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瞬间全身又坠入恐惧的深渊。
“你的女人今日不能穿红的,得脱了。”凶将狞着脸将目光移向了阿不思身旁的夫人,这位草原第一美人。
阿不思在发抖,在隐忍,在无可奈何,还是他的夫人对现在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自愿脱去了身上的红袍,面带屈辱。
“过来给我倒酒,就当是谢罪了。”凶将将马奶酒直接倒洒在地。
“你!”阿不思终于有点忍不住了,想当年东突厥全盛时,北燕之地颤抖如待宰的羊羔,范阳平卢河东三镇的节度使得趴在地上做人!
夫人按住了阿不思的手臂,强装欢笑起身去为凶将倒酒,谁知酒倒一半,凶将竟然伸手去扯她的贴身衣。
“你里面的也是红的,脱了!”
夫人惊慌不已,护着身体后退时不慎摔倒,阿不思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奔向夫人,怒骂道:“安禄山,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谁知凶将比他更快,一步跨前,瞬身就掐着阿不思的脖子把他擎了起来,当着早已吓出泪的夫人面,威胁道:“我先杀了你!看我杀了你,你的部族敢不敢为你报仇?”
“我杀了你,你的女人就要我被我享用了,她一定会很快活。”
“哈哈哈。”安禄山狂笑。
王帐外,阿不思的忠勇死士听到动静正要提刀冲入,却被一队罩着黑铁面具的螭虎卫无声震慑,与螭虎军为敌就是与大唐为敌,大唐震怒,螭虎军会连车轮以下的族人也不放过!
这不仅是对大唐的忌惮,更是对螭虎军的恐惧,这些年,这帮玄甲凶徒在草原上杀孽太重。
而就在此际,途径的张不良五人被牵扯,元真轻声直呼:“安禄山!”
“安禄山?”
神色最震惊的莫过于张不良,因为在他的历史认知中,安禄山是三百余斤的大胖子,怎么是眼前这副模样?!
瞬间,一些记忆被强烈触及,在花萼相辉楼与汝阳王对鼓的,在对虢国夫人读心时所见的那个黄金面具男,不正是他嘛!原来他就是安禄山!虢国夫人背后隐藏之人是他安禄山!
可安禄山来阿不思的大营作甚?莫非是勾结政变?!
不知是否是这样的念头太过强烈,王帐内的安禄山蓦地将目光隔空投向了张不良!
下一瞬,安禄山弃了阿不思,踏步奔出王帐,夺过螭虎卫手中的长枪,猛力投向还站在原地的张不良,幸好被他惊险躲过,这长枪竟然一半扎入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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