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夜黑如墨,五骑出现在雪原上,为首之人覆着赤纹虎面,腰间一把青铜刀,在他左右是一男一女,男的背剑是个书生,女的双刃在身眸光冷然。
是张不良带着元真和孁儿来探营,另外两人正是安插在靖安司的绣衣卫。
待乌云消散,月光洒落广袤雪地,顿时光亮大片,这里已经临近阿不思的大营,所以五人只能弃马潜行,半途还撞见了一批游骑。
这里已经靠近京畿之地,他阿不思派出游骑是要防谁?
在出发前李泌已有交待,若在阿不思营中找出叛乱的罪证,明日他便入兴庆宫面圣,由龙武军前往镇压!
真武没了阿不思这两万人还能如何?届时再让靖安司和绣衣卫将名单上的人全数看押,便可釜底抽薪。
在离大营约莫三里的地方,这里有处起伏的丘陵,中间地势略低,正好可以避风取暖,一群突厥人升起了篝火,正灌着酒跳着舞肆无忌惮。
他们当然肆无忌惮,因为在城外掳来了一个年轻女子,正等着被他们蹂躏。
长安的女子比羊羔肉还嫩,比马奶酒还白,身上还有浓浓的胭脂香,他们都迫不及待想尝尝润不润,如狼般盯着女子,两眼都泛起了绿光。
“放了她吧,长安的女人也是女人,长生天会惩罚我们的!”有一个年轻的突厥人拦在了中间,头顶有两根辫子垂下,正好遮住了脸颊。
女子瘫坐在地不断往后退,惊恐地连叫喊都不会了,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年轻人能拦住这群狼,可事与愿违。
在突厥人的叫骂声中,这个年轻的突厥人被打翻在地,一把刀凶狠插在他脖子边,这是在威胁他,胆敢再阻止就杀了他!
篝火里升起的火星湮灭在夜色中,寒月当空,在离突厥人最近的土坡上,一个身影按刀而立,赤纹虎面清晰可见。
“谁?!”率先瞧见的突厥人大惊,本能地扑向不远处的弯刀。
在这片地方,只要不是突厥人就都是敌人,所以他们纷纷去拿自己的兵器,可土坡上的身影反而双手抱胸,因为在他的下方另有一道身影掠出,杀意森然。
“把眼睛闭上。”
孁儿命向那个女子,因为接下来的场面不是她能见的,只见孁儿下手极狠,不求一刀毙命,只求以最凶残的方式收割,女子紧闭双眼蹲在地上,耳边充斥着突厥人的哀嚎,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而来。
眨眼的功夫,只剩下女子和先前那个突厥年轻人活着。
两个绣衣卫在不远处放哨,元真则来到这个突厥年轻人面前,用突厥语问道:“叫什么名字?”
“朱邪尽忠!”
这个突厥人仰着脖子临危不惧,在他的世界观里,死去的这些同族就算再没人性还是同族,而眼前的这些唐人就算是好人,那终究也是生死相较的敌人。
所以在敌人面前,哪怕是死也要坚守住尊严。
“他叫朱邪尽忠,难得为唐人求情。”元真向张不良说道。
“我也会说汉话!”这朱邪尽忠改用生硬的汉话主动说道,满满的求生欲。
张不良把脸凑向他,赤纹虎面气势吓人,问道:“你们的阿不思准备要做什么?”
“啊?”朱邪尽忠楞在当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雄鹰王准备要做什么他怎么知道?
张不良两眼穿过面具盯着朱邪尽忠的眼睛,可还是用不出读心术,失落一叹:“看来真的读不了了。”
“跟你说了,你不行了。”孁儿甩尽刀上的鲜血,收到入鞘。
朱邪尽忠像夹着尾巴般小心翼翼注视着孁儿,刚才所见的恐怖画面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在他的认知世界里,最强悍的人也只能挥刀射箭,他终于意识到有些唐人真的很可怕。
“别说男人不行。”张不良誓死捍卫男人的尊严。
“你就是不行了。”孁儿完全不给面子。
一旁的元真已经习惯了两人的斗嘴,可另一个朱邪尽忠明显很尴尬。
“狼兄,读什么?”元真好奇问道。
“没什么。”张不良微微一笑,接着摆摆手指,对朱邪尽忠说道:“朱邪尽忠,你要想活命,就好好跪着,跪足三炷香的时间,能做到么?你可要对得起你的长生天。”
“三炷香是多少时间?”朱邪尽忠弱弱相问。
张不良叹了口气,一脚踩在朱邪尽忠的肩膀,丢了句:“那就跪到天亮吧。”
几人这就悄然离开,孁儿凑到元真边上,属实好奇问道:“他说没什么你就真当没什么了?”
元真率真一笑,坚定道:“兄弟间说什么就是什么。”
五人趁着黑夜顺利摸入阿不思大营,放倒了一队突厥兵后换上他们的皮甲,这阿不思不仅派出数拨游骑在外围戒严,而且连营盘内把守的也十分森严,大有厉兵秣马准备大战的气氛。好在他们乔装成巡逻的士兵,在营盘内小心穿梭,走着走着张不良忽然注意到了一点异样。
“怎么了?”孁儿望向张不良的同时警惕四周,毕竟他这样站着太容易暴露。
张不良倒并不担心,现在他的感知力已经极强,数十丈内的动静都一清二楚,他此时说出了自己的发现:“之前来阿不思的大营,里面有很多妇孺老人,现在咱们一路摸过来,却一个也没见到,帐篷也少了好些。”
看来这阿不思部是铁了心要放开手搏一把了,经过一番搜索,五人终于找到了堆放的辎重,当元真看清那些数量极多的铁器,他惊骇道:“这些应该是攻城的铁云梯!”
“真要动手了。”张不良因为心中早有预判,所以并不惊讶。
“他们的大营相较玄武门,反而离西门更近,他们难道要从西门攻入?”元真陷入沉思。
“不管了,明日等李司丞面圣,让龙武军直接端了这里!”
五人记下辎重所在的位置后继续巡逻,当途径王帐区域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响彻整个寂静的黑夜!
他们所站的位置恰巧正对王帐,元真极目望去,正见一名魁梧的黑甲将军单臂擎起阿不思,待看清那人面庞,失声惊呼:
“安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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