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红日当空。
远征的士兵军容整肃地跋涉着,虽然疲累,脸上却挂着笑容。
伤员被担架拖着,在雪地滑行。
沈阳城城门大开。
在入城之前,先安军士之心,统一发放军饷。
并就地扎营,送上酒肉。
伤亡人员的统计,战功登记汇总。
这一次大战,除了银钱之外,还能分到部分土地,再加上低价租用官田的权利,这才是军民之喜。
一番调度之后,贾珣也入了帅帐。
魏无极开心地拉着贾珣在身边坐下。
大笑道:“这场仗打得真舒坦,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这要还打不赢,不用上头降罪,我也自刎了。”
安义笑道:“魏帅用兵如神,贾将军转输千里,皆国之柱石。”
柳生雪道:“虽然胜了,到底是惨胜,女真北遁尚且不少,且诸部蒙古余力尚强,依然绵延北疆,未可轻纵。”
史鼎笑道:“好好的,扫什么兴,该打仗好好打,该吃酒就好好吃,再说这种话,罚你出去站岗。”
柳生雪连赔罪,自罚了三碗酒。
史鼎道:“本侯虽然忝居总兵之位,究竟没做什么要紧事,此次报功,就别把我放前面了,本侯还是要点脸面的,虽然只是区区一等侯,和诸位无爵的将军相比,也还是有些家底的,就不和诸位分功了。”
史鼎这话,也让帐中稍微静下来。
吃军粮的,谁不想要个爵位的赏赐,一下子从泥腿子变成贵族,涉及到功劳的分润问题,也没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魏无极先发话,道:“我有一言,请诸位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
“大家都是宿将,以前打仗什么样子,都清楚,这里缺那里不够,还拖时间,饭都吃不饱,冻得直打哆嗦,还怎么打仗,自贾将军管后勤事务以来,军械物资不缺,粮饷足额,军士战意高昂,昔日汉高祖定天下,以萧何功劳第一,可见后勤调度之关键,我意推贾将军功劳为第一,诸位以为如何?”
贾珣并不想冒这个头,起身道:“位高爵重,居中调度,我不如史侯,陷阵杀敌,临机决断,我不如诸位将军,实在不能当,居后方而得战功,已是邀天之幸了,请魏将军再议吧。”
魏无极道:“本将坚持此议。”
史鼎道:“功劳如何,尚且需要上报京师,兵部审过之后,陛下也会亲自过问的,咱们也犯不着在这里谦让,如实上报即可。”
众人虽然也觉得史鼎啥事没干,但至少不坏事,因此都还是尊重他,不再此事议这事,都起喝酒,因离了行军时的顾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
多饮了几杯,便开始互相爆黑料,什么最多三寸,半刻钟,又扯着嗓子唱两段小曲儿,顿时帅帐之内,一片狼藉。
……
新的一年,踩着春天的尾巴,贾珣得了调令,着其回京。
自前年冬天率军北上,只过了一年半,但辽河平原的局势,已发生了巨变。
目前史鼎总兵马,桥东山主政,趁着战胜的东风,有序推进着田税改革,初算年赋有近二百万两,算上官田田租和商税,再有近百万两,这个结果,足够贾珣回京向皇帝交差了。
贾珣带来的一万人,战死三四千人,有些在京城并无家室,又在这边有了产业,便申请留下。
为此进行了一次改编,最终带了约四千人回京城。
每人除了携带战利品,赏赐之外,还为战死的将士携带了抚恤金。
回望送行的队伍,贾珣的心情也久不能平复。
“不必再送了,北边还没完全安稳,离不开诸位。”
魏无极道:“不送了,都要登船了。”
史鼎也笑了起来。
“陈小子,你跟着怀玉一道走吗?”
陈拟卬指挥着从人将他精心浇灌的水稻搬上船,一盆盆性状不一的瓜果蔬菜,一边道:“我去哪儿难道还跟你汇报,糊涂将军。”
史鼎笑骂道:“这小鬼。”
“你才小,我都看见了。”
史鼎脸色一黑,众人都作没听见的样子,四下张望。
……
此行走海路,从天津港登岸。
东北边军的战胜在朝中虽有些反响,却没掀起太大的波澜,似乎胜负不过在提升下气势,并无实际作用。
真正让朝廷重视的,却是对大庄园征税入库的真金白银。
一方面,证明了政策在舒缓国用的作用,另一方面对包括北静王在内的开国勋贵大动干戈,也表明了皇帝的决心。
但这些无论明面上的交锋还是暗流,贾珣都不甚关心,他早已归心似箭。
先是请旨,若得皇帝召见,入京后当立刻觐见,若免召,则只需将总兵府的整理的各项文书递交兵部,并向枢密院登记,完成军事调动流程。
这次乾德帝并没有立刻召见贾珣,而是着内监传口谕,三日后陛见。
一边让士兵各自归家叙别,再约定了明日驻地集合,安排为阵亡的士兵家属慰问,发放抚恤金。
另一边往各衙门完了公事,出了街上,时候尚早。
回到府上时,贾枚并不在家。
来荤见到来素,一阵羡慕得不行,便拉着要他说趣闻,来素当然是止不住要显摆一阵的,还有什么比跟老朋友吹牛鼻更爽的。
贾珣自走近百草园,便闻着阵阵奇香,姹紫嫣红点缀在翠绿和黄土之间。
几个小丫头子问好,贾珣也不认得。
正当他有些恍惚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水桶打翻的声音,扭头一看,却不是初晴是谁。
她先是揉了揉眼睛,又慢步走近,伸手摸了摸贾珣的脸颊。
方才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半笑半哭道:“爷回来了!”
“怎么不提前来个信?”
贾珣轻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珠,笑道:“这不想给你们个惊喜吗,怎么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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