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房里的看守看到我,都笑着打招呼,我的大方和好人品已在县衙人尽皆知。
我塞了一颗碎银子给他,让他把李江翰的遗物找出来。
按照常规操作,李江翰死亡的当天,其家人已经过来认了尸,官府没有收获到李江翰他杀的证据,则应该由其家人将尸体领回去,并且把死者的遗物也带走。
但李家坚持其儿子不可能自杀,强力要求将遗体和遗物暂时留存在县衙,等待线索出现,直到两周后尸体必须处理之时再由李家派人收回。
这恰好给了我重新调查的机会。
李江翰的那柄画着梅花的折扇,已经变干了,折扇上的画也随着被水浸泡后变成了糊状。那枚玉扳指也没有任何异常。
我把眼睛落到了李江翰的匕首上,猛地一惊。
这匕首也是微微弯曲,手掌般长度,我让殓房看守将李四的尸体再弄了出来,一通比划。
刚刚做完一整套动作,然后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李四脖子上的伤口,基本上已能判定李江翰就是杀害李四的凶手。
我重重地深呼吸一口,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所有证物以及线索,还有相关线索链条上的人物提供的信息做了全方位梳理。
同时排除了无关紧要的会干扰案情的信息。
好了,没有问题了,逻辑严密了。
正在这时,两名衙役进到殓房来,问殓房看守索要李四的尸体,他们做好登记后,就将李四的尸体抬了出去。
我则是跟在后面,来到了衙堂。
堂外大门前围满了附近的百姓,他们每次都是这样,一旦衙堂在开堂审理什么案件,都会口口相传过来看热闹,这一次也不例外。
衙堂正中的侧位,在杜子建所在的主审台与苏武年之间,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记忆中也十分模糊。
此人正是安宁县县令张大中,他身材中等,穿着深绿色县令官服,头戴兔耳朵帽,脚踏登云靴。
他生的一副长脸,颧骨高高的,眼窝深邃,瞳孔很黑,似要埋葬一切。他表情严肃冷峻,静静地等待杜子建审案。
近期杀人案连发,州里下发通牒,要求各县速度审理各类杀人案件,在刺史之位调整之前务必恢复治安平静。
州里的法曹、判佐,县里的县尉、司理参军压力不可谓不大。
今次李四一案的凶器出现,也抓到了嫌犯,县令特来旁听督审。
苏易国和赵蒙心情更是妙不可言,作为此案的主调官和副手,一个主查,一个主抓,配合得相得益彰,他们正心急地等待嫌犯吴东被判,李四案定案审结,那样,结合妙香兰一案的相关功绩,赵蒙很可能再上一级,直接由从九品晋升至正九品或从八品,去一个下县做县尉也不是不可能。
而苏易国虽为编外人员,但有此功绩,未来科考武举也自然会有州里的高管举荐而加分不少,外加上父亲就是安宁县二把手,其父在益州的声望和人脉,苏易国进体制内基本上可以拿下七八成把握。
杜子建见到衙役将李四的尸体抬了出来,衙堂所有人皆是捂起了鼻子,因为实在是太过腐臭了,已经临近埋葬的最后时间。
“少府,你继续。”张县令冷冰冰地说道。
“是,明府。”(明府:唐代对县令的尊称。)
杜子建当即惊堂木一拍,冷峻地说道:“适才已经确认,堂下吴东乃是这柄短刀的主人,至于为何这柄短刀会遗失在那附近,你也说不清楚,现在就呈上死者。”
那吴东看傻了,浑身颤抖,眼泪狂飙。
“官老爷啊!草民没有杀人啊!这刀确确实实是草民的,那是草民无意之间遗失掉的啊!怎么能说是我杀的人呢?”
“赵蒙何在!”杜子建威严地说。
“属下在!”赵蒙拱手出列。
“由你来推理一番,让这杀人凶手现出原形!”
吴东大喊道:“冤枉啊官老爷,小的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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