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之年,粮食能救命,银子却只能看。”朱存森开口道。
朱谊江欣慰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就没有枉费为父对你的培养,将来家业交到你手上,也不会败掉。”
“如今库中共有多少存粮?”
每年从秦王府分到的粮食等物资并未随同分到的白银运回扶风县,因为白银体积小,容易运送,粮食数量众多,运送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而是在西安城内建了专门的仓库,将粮食等物资存放在仓库里,一般都是在新粮入库前,先将仓库中积存很久的陈粮卖掉,为新粮腾地方。
“这次去西安城,孩儿将库中四千五百石积年陈粮发卖,共得银五千两,库中尚有各类粮秣八千石。”
闻言,朱谊江皱眉道:“一月快结束了,却滴雨未见,注定今岁又将是一个大旱之年,粮价必然大涨,为何此时发卖?”
“父亲有所不知,那四千五百石陈粮已经生霉,留下不得,否则就得全坏掉。”
“既然是生霉的,现在卖了也没什么。”
朱存森迟疑道:“不过银两太重,孩儿并未带来扶风县,暂存在家中银窖里。”
朱家在西安城内也有一座小宅院,不过西安城是整个西北最大的城池,城内寸土寸金,所以朱家的那处宅院并不大。
朱谊江一摆手,“为父还能信不过你?不带来扶风也好,今年要是继续大旱的话,饥民必然会闹起来,扶风是小县,兵少墙低,将钱粮留在西安城是对的,城内兵多墙坚,全陕西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若扶风县呆不下去,也好有个退路。”
朱存森感叹他父亲看的不准,别说把后路留在西安城了,就算是留在京师,那也没用,时间到了,该玩完还是得玩完。
当然了,朱谊江并不知道这些,否则他就得先逃到南边去,最起码还能多活几年。“好了,你们兄弟连日赶路,要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侄儿告退。”
“孩儿告退,父亲也早些休息。”
“嗯,去吧,去吃个饭,然后就好好休息。”
两人转身出了二堂,向内宅而去。
朱存休提着心终于放了下来,说道:“好在伯父被你的话骗了过去,要是他让我们把银子拿出来,那我们两个可就完了。”
旋即道:“不过这种事情根本隐瞒不了多久,伯父只要一回西安就必定知道。”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好在父亲不会轻易放弃在扶风县的产业回西安城。”
朱谊江在扶风县置办了不少田产,为了能够留在扶风县当知县更是没少往上面送银子,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扶风县当九年的知县。
有道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西安城是一省之大城,更是秦藩居住之地,城中官员众多,他小小的一个七品知县去了根本不够看。
但留在扶风县就大不一样了,他这个知县就是扶风县的王,扶风县的天,扶风县的百姓就要指望着他生活。
“以后这种事情可别做了。”
朱存森叹了口气,“总不可能看他们被饿死吧?”
“那是朝廷的事,不是我们兄弟俩的事。”
朱存休低声强调。
【注释】
1、嘉靖四十四年颁布的宗藩条例对宗室成员的约束有所放宽,直到万历时期,更是允许底层宗室成员放弃爵位参加科举。
2、明末一匹布长四丈,宽四尺五寸(版本较多)
3、明末一顷为一百亩,一亩为二百四十步,也即长二百四十步,宽一步,一步为五尺,计算得出面积为614.4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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