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行到乱石滩处,东岸,一名拉纤少年抽搐着突然倒地。
一旁的差役见状脸色一变,喝骂着跑过去,挥起鞭子劈头盖脸抽下。
少年被抽得抱头打滚,一旁有个瘸腿老汉看不过眼。
伸手抓住差役挥鞭子的手腕,露出哀求神色,可怜道:“官爷,这娃子是累的脱了力了,不能逼死人啊!”
差役大怒,一巴掌将老汉打翻在地,嘴中喝骂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替别人出头!”
老汉面色突然变得桀骜起来,猛的站起身,竟一把夺过差役的鞭子。
东岸监工的五个差役见状,纷纷围拢过来,举起手中的家伙就要招乎他。
谁知这老汉虽是个瘸子,动作却极其灵巧,一矮身就躲过了迎面打来的哨棒。
老汉顺势从裤腿中摸出短刀,欺身一刀,抹了那差役的脖子。
剩下三人同时发难,片刻功夫便解决了这五个差役。
此时不知是谁喊道,祸事了,杀了差役所有人都要受牵连,快跑啊!
东岸的纤夫们瞬间乱了起来,有些松了纤绳拔腿就跑,还有的在原地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终究还是一哄而散。
西岸少年们拉的起劲,只见大船不受控制般的偏转。
缓慢而沉重的撞上了西岸的乱世滩。
此时,运金的队伍已行至一片山谷。
金蕴布已经一个时辰没有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轻骑了,原本的气定神闲早已不在,变得焦躁起来。
这一路并不太平,遇到几波绿林响马,虽然不难解决,但这些护卫也有不少挂了彩。
现在这先锋营的精兵又失去了联络,他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就在此时,坐在头一辆马车的于望甲挥了挥手,示意车队停下。
这是一座不大的峡谷,两边的山不高不矮,藏些伏兵刚好。
金蕴布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夷人,金发蓝眼,看着就有些吓人。
夷人身后,似乎是什么东西堆得如小山一样,用毡布蒙着,不知是不是香皂。
这夷人走向于望甲,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夷语,于望甲连点头带比划,他更是不解其意。
片刻,于望甲才转头面向金简,说道:“大人,香皂就埋在此地,还请差人将金子卸下!”
话音刚落,自林中出来十几个黑衣少年,手中无械,负手站在那夷人左右。
金蕴布脸色阴狠起来,示意随从敲响铜锣。
“当”的一声震响,随从气韵悠长:“搬金子嘞!”
只见那夷人示意少年们,一起扯下身后巨大的毡布,毡布下面竟果真是油纸包的堆叠如山的香皂。
金蕴布和曹淳表情兴奋起来,这些香皂在他们眼里已经如同一座金山,闪闪发光。
自古财帛动人心,当香皂不再是香皂,成为勾人贪婪的利器,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金车的护卫们并未作出卸金子的举动,反而都握紧了手中的钢刀,眼神中赤裸裸的狠厉贪婪。
伊文斯眉毛一挑,心道还真让少爷说中了,这些人果然没安好心,今日怕是免不了见血了。
想到这,他竟有些兴奋,浑身肌肉紧绷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临战前那种紧张、悸动的感觉,他已经久违了。
这让他浑身舒畅,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美利坚约克敦镇,置身于那场由鲜血、钢刀和大炮组成的死亡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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