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看了一眼天高云淡的酆化雨,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个老头,比我还会装!
“那皇爷爷为何要设立内书堂?”朱见济又问道。
酆化雨双手笼在袖子里,不再答话。
张富抢得机会,连忙说道:“宣宗皇帝设立内书堂,为的是给司礼监培养人才,替君分忧。”
“皇爷爷为何要授权柄予司礼监?”朱见济越听问题越多。
张富脑袋往后一缩。这个问题他怎么敢答话?
“那是因为我们的皇爷爷懂得劳逸结合。他雅尚翰墨,尤工于画山水、人物、走兽、花鸟、草虫等。留有诗词四十余卷。除此之外,我们皇爷爷喜欢射猎、斗促织和戏游。”
“从皇爷爷的诗词来看,他花了不少时间在禁苑的山水林草之间,或登临万岁山,或漫步东西苑,或穿行芭蕉园,或荡舟太液池。射猎钓渔,戏游快活。”
朱见济听到这里,忍不住跳了起来:“皇爷爷如此逍遥快活,大兄你也学得有模有样,为何偏偏把我拘在东阁,受那几个狰狞可恶的老夫子折磨!”
朱见深嘻嘻一笑:“我是安乐王爷,当然可以逍遥快活。你现在是太子了,皇上和皇后,对你期望甚高,你想快活,呵呵,却是快活不得。想到你在东阁苦读书,我在禁内逍遥快活!啊呀,我越发地开心了!”
朱见济气得双拳紧握,圆圆的胖脸涨得通红,葱头一般的鼻子呼呼地出粗气。
“太子,我又想到好玩的一样东西?”
朱见济眼睛一眯,双拳放松,身子前倾,但语气里还透着最后一丝倔强:“呵呵,真的假的?”
“这蝈蝈分南北两种,一般来说,北蝈蝈要好,个大,叫得响亮清脆。而北蝈蝈又分为燕蝈蝈、冀蝈蝈、晋蝈蝈、鲁蝈蝈。最出名的当属易县西山北乡的冀蝈蝈,铁皮、紫蓝脸、红牙、粉肚皮、大翅膀、长蛤蟆音。”
朱见济越听越精神,不由自主地靠着朱见深:“大兄,这蝈蝈真的这么好玩吗?”
“我叫人先弄几只来,我们先听个响。”
“好嘞!”朱见济欢呼雀跃道,“这几日,我跟着大兄到处粘蝉、吃蝉,都腻味了,想不到大兄又捣鼓出好玩的来了。大兄,千万不要忘了我的蝈蝈。”
“放心,忘不了。我早就叫人去弄了,给你预备四只。就连蝈蝈罐都预备好,老谭家的,特好,鸣音最佳。”
“那就好!大兄对我最好了!”朱见济拍着手说道,刚说完,捂着肚子说道:“我要小解了。”
小黄门连忙扶着他说道:“殿下,内书堂里有便盆和胡子,小的们带你去。”
“快去!快去!”朱见济连连催促道,两个小黄门架起他,如飞一般离去。
朱见深转身过来,盯着张富看了一会,看得他心里发毛。
这位可是紫禁城里的一霸,混世小魔王,有太后的溺爱,皇上的厚待,皇后都奈何不了他。
“你姓张?”
“是的沂王殿下,小的姓张。”
“跟那位贪墨克扣,被杖死的内官监太监张永,是亲戚?”
张富的汗水从脑门上流了下来,双腿发软。
宫里的内侍都知道,张永和舒良,都是因为得罪了这位爷,这才双双横死,连口薄棺材都没捞到一口。
太残忍了!
“回殿下的话,小的跟张永不是亲戚,只是同姓而已,仅此而已!”张富满头大汗的答道。
“不是就不是,你怎么一头的汗?其实是不是亲戚也没有关系,只要勤勉忠诚,一心为公,都会有出头之日的。要是作奸犯科、居心叵测,不是亲戚,一样受国法家规惩戒!”
张富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小的谨记殿下教诲。”
朱见深看着他笑了,“看着挺机灵聪慧的,就是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小聪明。”
南宫城里崇质殿里,朱祁镇背着手来回走动着,焦躁不安,时不时地向门口看去。
伴随内侍蒋安低着头匆匆地小跑着进来,朱祁镇马上定住,转身迎了上来,焦急地问道:“有消息吗?”
“陛下,消息终于递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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