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酒品不佳,还让两位看了笑话。”
“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不要介意才是。”
李著的好友赔了几句不是,就想要离开。
“你这位朋友满嘴的胡言乱语,只怕他不是喝多了那么简单吧!”
徐正却是上前阻拦。
“这位兄台,你什么意思?”
李著的好友这是担心李著因言获罪,他只想扶着李著早点离开。
“你那朋友满口胡说些什么?”
“当真混账至极!”
徐正正愁没有机会向朱祁钰表忠心,这次有人主动送上门,徐正怎么可能放过?
“兄台,你我皆是读书人,在下也给你赔了不是,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见到徐正脸色不善,李著的好友也是陡然升起一股无明火气。
“徐兄,算了!”
仪泰见状,生怕惹出事来。
仪泰连忙上前,一手拦住了徐正,一手将李著和他的同伴推下了楼梯。
“这个李著,我记下了!”
徐正狠狠的说。
……
朱祁钰登基也有大半年了。
铜鹤中烧焚的沉香,也已经换成了他喜欢的味道。
就连御案上的文房四宝,也摆设的是朱祁钰喜欢的种类。
大殿之中,朱祁钰此刻正在重臣们商议国事。
君臣的下首,两个司礼监的小太监,则是相对而坐的在矮几后面,整理着群臣送上来的贺表。
端午佳节将至,群臣必须上表祝福。
“启禀陛下,杨信民抵达广州以后,对当地百姓进行安抚,已经初具成效。”
“贼首黄萧养在和杨信民接洽后,也表示愿意归顺朝廷。”
“黄萧养说,他当时只是鬼迷心窍,现在愿意拨乱反正。”
广州之乱,是朱祁钰登基后爆发的一次民变,涉及人口近百万。
于谦作为兵部尚书,一直紧盯着这事。
“准!”
“只要是真心悔改,朕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朱祁钰不想再空耗钱粮,而且也不愿意自己人打自己人。
所以招安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户部派往广州的官员,也有本子传回。”
“陛下赦免疍民贱籍之后,疍民对陛下感恩戴德。”
“在杨信民和户部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建立一支拥有大船十五,小船二十的水师。”
“这支水师经广东、福建北上,已经完成一次从江南运粮南下。”
陈循不愿意看到于谦专美在前。
“朕心甚慰!”
朱祁钰对于广州十分重视。
广州之乱是在朱祁钰登基后爆发的,要是朱祁钰不能彻底将其平息,那么就会有辱朱祁钰的圣明。
至于用海船运粮前往广州,则是为了继郑和下西洋之后的再一次远航做准备。
朱祁钰知道下西洋会受到很大的阻力,他只能通过循序渐进的来推动。
通过海船运输,就是让群臣看到其中的好处,进而堵住他们说劳民伤财。
因为京师攻防一战的胜利,以及朱祁钰登基后种种仁政,再加上端午将至,各地臣子都是纷纷上表恭贺。
而翻看群臣贺朝这差事,其实也很是无趣。
只是因为大臣们的贺表,写得都是千篇一律。
贺表上面的各种龙飞凤舞字体,也只是用华丽词藻,堆砌出歌功颂德。
舒良作为郕王府邸出来的旧人,他此刻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在翻看着这些贺表。
舒良不断努力睁大眼睛,然而他还是昏昏欲睡。
“啪!”
一不小心,舒良手中贺表就就掉落到了地上。
奏章落地后发出一声闷响,在空旷大殿中格外清脆,也是引来众人侧目。
“这么冒冒失失的,郕王府的规矩都忘了?”
朱祁钰恼怒的看了一眼舒良,训斥到。
“奴婢知错!”
舒良连忙低下身子,就要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奏章。
把奏章拣在手里之后,舒良随手翻开正文一看。
只是第一句,就看得舒良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下官广西道监察御史李著疏呈殿下!”
舒良的惊吓,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如今朱祁钰已经不再是郕王了,所以百官的贺表上面,都是用天子尊称。
这个御史李著,不可能不知道该怎么来称呼朱祁钰的。
他就是故意用“殿下”来称呼朱祁钰,就是指出朱祁钰原本王爷身份,拒不承认朱祁钰就是天子!
如今朱祁钰才刚刚登基不到一年,而且还是取得一场大捷,就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
舒良,被吓得不轻。
他害怕惹恼了自己的主子,所以轻手轻脚的就要回到位置上去。
因为过于紧张,舒良不小心又碰到了案几。
“嘎吱……”
朱祁钰和群臣们,再一次被舒良弄出声响所吸引了,又是齐刷刷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朱祁钰又一次狠狠的瞪舒良一眼,只觉得他今日给自己接连丢人了。
只见舒良面色惨白,不知不觉就将手中奏章,颤抖的递了出去。
“奴婢去看看。”
王诚毕竟是司礼监的头号人物,加上他被朱祁钰重点扶持。
所以论到随机应变的功夫,王诚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可比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舒良高出不少。
“做事怎么就没轻没重?”
王诚一把接过奏章以后,就想要圆场过去。
毕竟都是司礼监,王诚不想让外臣们看笑话。
然而在细看两眼接过来奏章之后,王诚也是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
李著的奏章里面,满纸都是“下官”、“殿下”,他这是故意还把朱祁钰给视作亲王!
不论这个李著是有心,还是笔误。
反正就凭他这一封这奏章,就可以给他扣上一个“大不敬”罪名。
轻则罢官发配边疆,重则要掉脑袋!
王诚是个稳重的人,他知道新君刚立的情况下,这事不但可能让朱祁钰龙颜大怒,还可能在朝堂上掀起惊涛巨浪。
心中快速衡量利弊后,王诚连忙就把奏章往着衣袖里面塞,意图一会悄悄带出去销毁。
“不过是一个臣子写错了贺表而已,也没什么大事。”
王诚随口一说。
“是吗?”
然而朱祁钰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王诚,你这是要把奏疏藏到哪儿去?”
冷不丁的,朱祁钰对着王诚一吼。
“难不成你也是想学那王振,做一个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权阉不成!”
朱祁钰很生气。
对于太监,朱祁钰也是又用又防。
在经过土木堡事变后,朝堂上下对于太监们都是刻意的打压,人们都不想大明朝再出一个权阉。
朱祁钰这话,说得很重。
王诚在听了朱祁钰的训斥之后,他觉得自己后背上浮起了一层白毛冷汗。
而他正要伸进袖筒的手,也顿时就僵住了。
“奴婢不敢!”
原本还不想把事情闹大的王诚,只能转过身来,小步走到御案之前,将手中的奏疏双手奉上。
王诚可不想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御史,而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混账东西!”
朱祁钰瞪了王诚一眼,然后才伸手接过了奏章。
对着案上的琉璃灯,朱祁钰将奏章铺开之后,就仔细的看了起来。
略显青色的灯光之下,本就肤色白皙的朱祁钰,这下子脸上更是再无一丝血色。
朱祁钰那十根修长的手指,也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啪”!
朱祁钰将奏章扔到左都御史王文的身上。
“这就是你们都察院铁骨铮铮御史,真是好得很啊!”
朱祁钰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陛下恕罪!”
王文何曾见过朱祁钰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他连忙捡起奏章一看。
然后,他的脸色也是瞬间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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