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尚德,我也就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很是这次担心投书一事,和内阁次辅高谷,乃是其身后的文官集团有所牵连。”
卢忠是真的开门见山。
“在如今的锦衣卫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勋贵子弟,我担心他们会向着他们的家族,会做出通风报信之事来。”
“所以这一次,你们二人可要多多出力才是!”
卢忠说出了他选择朱骥和张三凤的理由。
因为朱骥和张三凤出身寒门,所以卢忠不用担心他们和那些世家大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卑职原本一个不入流的小吏,要不是指挥使大人提拔,卑职今天也不会穿着这身百户官皮。”
“指挥使大人只要吩咐一声,无论是刀山还是下火海,卑职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张三凤以前是被人吆三喝四的小吏。
直到成为锦衣卫百户过后,张三凤才体验到了权力的滋味。
跟着卢忠有肉吃,也就成了张三凤的座右铭。
“致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对于张三凤的自表忠心,卢忠很是欣慰。
然后,卢忠就把目光放到了朱骥的身上。
朱骥闻言过后,却是心中转得飞快。
高谷是第一个拾到的匿名投书的人,而且又是不管不顾的,把投书给到群臣传阅。
卢忠怀疑高谷,也算得上合情合理之举。
朱骥转念一想,又觉得高谷毕竟是内阁第二号人物,素来威望显著。
鉴于高谷的身份,朱骥不敢、也不想就这样的轻易搅合进去。
“若不是卢帅今日说起,属下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发生。”
“只是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还请卢帅告诉属下。”
朱骥不是莽夫。
朱骥只有在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之后,才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反正高谷接到投书一事,朝中大员们已经是人尽皆知。”
“这样谈不上什么机密可言的事情,我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卢忠只是想了一下,就决定对着朱骥和张三凤和盘托出。
当下,卢忠就把自己所知道的细节,全部向着张三凤和朱骥说了出来。
今日退朝过后,高谷悠哉悠哉的往着自己府邸回去。
高谷刚一进到家门,就在门里面发现了这一封书信。
而且高谷在看了书信内容后,大为震惊。
然后高谷就在第一时间就拿着书信,回到本不该由他值班的内阁。
针对在前往内阁沿途所遇到的官员们,高谷也都是一一向着他们展示了书信的内容。
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濙,六科言官中兵科叶盛、礼科于泰等人,都是传看了高谷捡到的书信。
吏部尚书王直,在看过书信之后就是心中大喜,更是说出这是“礼失求诸野”的话来。
这些官员也都是喜上眉梢,他们对高谷说到,若是以此书进呈天子,则必可感动上心,可以促使太上皇朱祁镇早一日南下归国。
那些看过书信的官员,认为这是民心所向,这是纲常本意。
而刚刚才因为冤枉孙祥的叶盛,却是一言不发。
叶盛之前还是一個热血青年,而经过紫荆关一行后,叶盛的政治觉悟变得成熟了许多。
叶盛第一时间找到了通政司右参政的徐正,两人合计后就找到了朱祁钰汇报此事。
听闻这个消息过后,朱祁钰没有采取动作,而是隐忍不发。
吏部尚书王直,毕竟五朝老臣。
他心中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所以不敢马上将书信呈递进宫。
王直带着书信,前往都察院去询问内阁大学士、左都御史王文的意见。
王文看过书信之后,摇头不停。
“我朝惯例,未署名的匿名书信,是一概不得呈递的。”
“此为祖制,乃是国法。”
“咱们身为重臣,万不可逾越朝廷定制!”
王文这话,就是叫王直千万不可把获得的投书,就这样敬呈给到天子御案之前。
王直仍是心中有疑虑不少,他又拿着书信去兵部见了尚书于谦。
于谦看了过来,只是含糊其辞。
“进亦可,不进亦无妨。”
于谦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也不是肯给王直一句实话。
王直见王文、于谦都是对此避之不及,在心中犹疑不决之下,只得复将书信还给了高谷。
卢忠说到此处,却是狠狠的一拍自己大腿。
“若是事情到此为止,便也算是完结了。”
“可是偏偏那于泰那个家伙不让人省心,他们非要学那乌鸦聒噪!”
“于泰不管不顾的入宫面圣,竟然又将此事报知了陛下。”
“陛下前后两次听闻,顿时勃然大怒,忙命东厂善增派人去高谷那里收缴投书。”
“礼部尚书胡濙得知此事,当时还欣欣自喜,他以为是今上幡然悔悟,要按照投书中的礼法迎接太上皇了。”
“谁知道,这份投书到头来竟然是触了今上的逆鳞!”
“所以胡瀠又面见了陛下,说了一大堆迂腐之言。”
卢忠把他知道的内幕,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所以,尚德你是怎么个看法?”
卢忠既然已经说出了内幕,他就不可能还让朱骥置身事外。
要是朱骥不从,卢忠不介意把朱骥送到前线边关去驻扎。
虽然朱骥也和朱祁钰有过几次交集,可卢忠自认为自己想要收拾一下朱骥,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此乃分裂我大明之毒计!”
朱骥做出了决定,他知道这一次朱祁钰一定会在京师掀起一场大风暴。
而且朱骥虽然平日里和文人们亲近,可朱骥毕竟是锦衣卫中的一员。
朱骥深知,自己这个时候再不表态,只怕今后就会不容于锦衣卫众人。
“所以卢帅你这是在怀疑,根本就没有投书一说,这一切都是高阁老在自编自演?”
朱骥说话的时候,脸色为之一寒。
朱骥这是打算把所有的罪过都按在高谷的头上,以此来保护其他大臣不至于牵连其中。
“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是第一个就会怀疑到高阁老身上。”
卢忠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缓缓的抬起头来。
“只不过高阁老是什么身份?”
“在没有得到陛下亲自颁下定罪诏书之前,锦衣卫也是不好前去上门盘查于他。”
“所以我才想着借用尚德你的人脉,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卢忠也说出了他的打算。
朱骥必然素来和文人们交好,那么他也就是最合适向文臣们套取消息的那个人。
“属下和高阁老从无来往,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朱骥只能苦笑。
如果是别人,朱骥还愿意一试。
可这一次是高谷,高谷可是工部尚书,可是内阁次辅!
要是高谷平安度过这一次危机,那么朱骥就是得罪了一名重臣,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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