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羊氏决定出兵谋夺彭城开始,自己就莫名相信羊珏,有时候想想这种行为甚至都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也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但他却总有种错觉,仿佛羊珏本身就是极为早慧之人,只是在一个月前才突然开始锋芒毕露,
其眼光之长远、毒辣甚至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哪里还能把他当作孩子看待。
可思来想去,羊兴也只能把羊珏如此聪慧的原因归到自己先祖君候——也就是羊祜身上,心中感叹总算是苍天有眼,不忍这一脉羊氏就此衰落下去。
羊珏在四处打量中使了个眼色,身侧的羊占武、羊明举兄弟立刻会意,掉转马头朝着两边直接飞奔离开。
附近的兵士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阻止。
四处城门都被关了,跑能跑到哪里去。
“羊公、羊德钧!哈哈!”
刚在太守府门前下马,羊珏便听到府内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紧接着一名身穿士族宽袖长袍的魁梧男子大笑着走了出来,想必就是历史上那位逮着晋军猛揍的贾坚贾世固了。
“久闻羊氏清望,奈何郡中事务繁杂,始终未能前往拜会,只能冒昧相邀,还请羊公莫要怪我失礼!”
“明府言重了,唤我德钧即可。”
作为羊氏留守北地的当家排面,羊兴的仪容姿态自然无可挑剔,清瘦颏下的一撇指长山羊胡更有名士之风:
“羊氏郡望泰山,还没谢过明府护佑乡土之恩,这倒是我羊氏的不是了。”
“这怎么行!羊氏高门,累世公侯,应该是某沾了德钧的光才是!”
贾坚呵呵笑着,伸手就要请羊兴进门,却见他身边站了一名身穿细铠精甲的少年,模样与羊兴颇多相似之处,心中一动,笑着问道:
“这位莫非便是羊氏麟子?为何全身甲胄,莫非担心我加害德钧兄不成?”
“叔父误会了。”
羊珏笑吟吟说道:
“我羊氏举兵响应王师北伐,等此宴后便要立刻南下为王师前驱,是以甲不离身,叔父勿怪。”
贾坚闻言却是心中一黯,想到如此英武少年,又满是报效家国之心,面对的却是晋廷那种贪图享乐、目无寸光的朝廷,心中不仅对其更深痛恶绝了几分,也起了说什么也要将羊兴父子留下的念头。
羊兴不能走自己当年的老路,羊珏也不能落一个和当年祖将军一样的下场!
贾坚抬起头来,笑容更加浓郁:
“德钧兄,小郎,请!”
羊珏微微颔首致意,却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抬起头来才发现贾坚身后同样站了一名身穿窄袖劲装的少年,正张嘴冲着自己咧齿一笑。
“这是我儿贾活,字平山,年方十六,倒是与小郎年纪相差不大。”
贾坚笑着说道:
“阿郎年少英武之名遍传乡里,正好我这小子平日里也喜欢舞枪弄棒,你们岁数又相差不大,倒是可以多亲近亲近。”
贾活嘿嘿一笑:“小郎喊我平山就好。”
贾家虽然也是泰山士族,但论及家望显然不如羊氏,这也是有个高门出身的好处——即便贾活比羊珏大上几岁,也不敢贸然在他面前称兄。
就连自己的父亲泰山太守喊的这一句“德钧兄”,若是放在往日,怕也是要被人笑话有攀附之嫌。
众人来到堂中,各自分主次坐下,父亲的亲兵以及羊兆、羊雄二人也跟随而入,按剑站在羊珏两侧。
对面贾活身后本也跟来了几名亲兵,刚刚站定便被贾坚目光一扫,只好又退了下去。
“今日之宴并非军中议事,不如请左右暂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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