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即便地砖都因为这下裂出几道纹,景遥还是不敢抬起微微渗血的额头:“大人,那个孩子嘴角的裂纹……已经长好了。”
于是,房间内一下子冷了下来。
许久过后,贵妇人望着窗外盎然的春意,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会说话了吗。”
不敢抬头的景遥连忙回话:“大人,因为照看他的人都是一周一换,没有人敢教他说话,所有现在还是只会发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而已。”
听着这话,贵妇人沉默了很久。
忽而,窗外嫩绿的树梢上,一朵还带着清晨露珠的花骨朵颤动了几下,随后完全不顾对面房间中的凝重气氛,独自盛大而灿烂地绽放开来。
动静虽然不大,却也没逃过贵妇人注视窗外的眼。
看着这朵灿烂开发的小粉花,贵妇人忽然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天籁般的容颜与那窗外的花朵争相打击着春日的美景。
带着那抹任何人都会眼前一亮的莞尔笑容,贵妇人平淡地开口:“何必如此害怕那个孩子,这三年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不,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大了去。
心里这么想,景遥却不敢张口说出来,还是低着头跪在地上,将已经不再渗血的额紧紧贴于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在意,或者说懒得再以景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贵妇人向窗外伸出手去,屈起白皙纤细的手指,对着小粉花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勾。
明明相隔还有一段距离,小粉花却如同被无形的手采摘了下来,随着贵妇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颤抖着飘来,最后停在那根伸出的玉指上。
轻轻转动着手指间的小粉花,贵妇人悠悠启唇:“以后不用换得那么勤,一年换一次就可以了。”
跪了许久,哪怕身手已经很高强也感到膝盖微酸的景遥终于松了口气,刚想抬头应承下来,贵妇人就说了句让她惊掉下巴的话:“轮到的人,顺便当一下老师,教会他写字说话,以及读书吧。”
惊讶抬头的景遥在心中哭笑不得,看管那个三岁孩子的人都是贴身内卫的成员,身手本领自然一等一的高,擅长杀人也擅长让人被杀,但说到教小孩子读书写字……
当然,贵妇人的话不能反对,因此景遥只能委婉地劝道:“姐妹们虽然身手都不错,但是脾气却没那么好,用来教导小孩子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贵妇人却并不在意:“该骂骂该打打,只要不弄死弄残弄废,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景遥听着这话心里有些堵,心说您既然都肯教他读书识字了,那谁还会胆子大到真给他毒打一顿?
想到此处,景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虽然背对着景遥,贵妇人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这次不等景遥开口,便先一步说道:“毕竟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连名字都没有倒是有些太过了,不过,名字的话……”
看着指间的小粉花,贵妇人的笑意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复杂:“倒是也有几分孽缘,就叫他陈思望吧。”
景遥对这个名字若有所思:“思望……思己子望成龙,大人果真厉害,这么有韵味的名字随口便说了出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贵妇人被景遥一顿奉承,笑着对来到指尖的小粉花轻吹一道气息,送它离开此地后,对着身后还跪在地上的景遥挥了挥手:“还在地上干甚,起来吧。”
房间内的主仆开始继续着文书工作,房间外被贵妇人吹走的小粉花在湛蓝的天空下晃晃悠悠,向着远方独自飘走。
不知它最后会是化作春泥,亦或是另有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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