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敲门声。
“顾秀才,里长召大家去福德庙开会叙议。”来唤顾玄的是陈桉,相比较昨夜饱受惊吓的萎靡模样,他今日要精神许多。
“好的,我马上去。”顾玄收好书桌上的两本武学秘籍,本打算将之塞进角落里藏起来,但是左右思量后还是决定随身携带,最后将之揣进怀里。
“那我就先去通知其他乡亲了。”得知要福德庙开会叙议,陈桉因为钦佩顾玄的明断能力,是最先通知顾玄的,因此接下来他还要去通知其余人。与顾玄打过招呼以后,他便离开了。
福德庙供奉的是福德正君,也就是大黔国民间俗称的土地神。传说里,祂保佑着地方百姓的五谷丰登以及家宅平安。除此以外,但凡村里有人家添丁,必须在这里定户立籍;若是有人去世,也需要在此超度祭祀。
三河村的土地庙,坐落在西南位置,方位上正合着坤卦的土性。
顾玄家住村北,欲去西南,几近穿过整个三河村。一路上他看见的村民都同他一样,正匆匆赶往土地庙。
待顾玄赶到时,土地庙周围已经站了三十来人。他也不往里面挤,就在外围站着。
在众人正前方,就是座很小的土地庙,仅仅占地约三平米,褐瓦灰墙,正堂敞开,不设木门。土地庙门口上方挂着青灰牌匾,上书“福德庙”三字。门口左右则是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庙小神通大。
下联:天高日月长。
至于堂中,供奉着一尊身着红袍的矮胖老汉,祂手里杵着根泥塑的鸠头拐杖,面容慈祥,笑呵呵看着前方。
里长和三位族老就站在土地庙门边,在他们身前,还有两个穿粗布衣裳的中年汉子。二人手里端着册籍,似乎正在记录什么。
“那二人便是三河亭长手下的两卒,此来记录李憨和陈林福的死因,回去后上报县里,销其二人户籍。”李瘸子不知何时来到顾玄身边。
顾玄问:“不知里长打算如何上报?”
村子里发生命案,这种事情如果解释不清楚,县里是会专门派人下来调查的。甚至可能责罚里长治理不力,再严重些,可能还会罚没三河村一定的粮食。
但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光怪陆离,且诡异至极。顾玄觉得里长不会如实上报,毕竟作为证据的灰色鳞片已经消散,官府也不大可能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说辞。
李瘸子道:“昨夜里长和族老们便商量好了,对外说是二人私斗致死。人已经死了,里长再塞点好处给那二卒,他们也不会追究太多。”
果不其然,很快顾玄就看见里长塞给那二人一个小布囊。两人得了好处,脸上露出笑意,与里长和族老们说说笑笑,随后他们卷好册籍塞入怀里,便一同离开了土地庙。
这个时候,三河村里的村民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三河村共有一百零三户人家,四百七十二人。这么多人一起聚集,好在土地庙场地宽敞,倒也能站的下。
里长清清喉咙,站在土地庙前,对着人群大声道:
“昨夜之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便不再多说。经过与族老们商议,我们决定按照惯例,替李憨、陈林福二人举办凶礼。”
在大黔国,凶礼是一个礼节大类。
这是依据《大黔国礼·春官》里规定的:“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
也就是说,凶礼不仅仅包括丧葬内容,还包括与凶丧有关的一系列礼节,比如其他一些跟灾难有关的礼节。
“确实是该办凶礼。”李瘸子叹气:“毕竟今日可不能单办二人的丧礼,更重要的是,还需要祭祀祈禳祛除异象作祟的灾难啊!”
顾玄虽然不认为凶礼祭祀可以除祟去祸,但是他也不反感这种礼节。这既是入乡随俗,也是跟村民一块做礼,求个心安。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在里长和族老们的主持下,众人先是吊唁哀悼李憨与陈林福二人,随后便开始了凶礼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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