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审计院的路上,赵顼还在给王安石说注意事项。
王学士,朕如今是赵令畴,学士可莫要喊错了。
陛下缘何如此?王安石难以理解,阿云案已结,刘湛已是无罪之身。又有如此才学,陛下正当以礼待之,何必假作他人?
学士忘记当日刘湛上了封极为无礼的供词吗?而今关他,治的是大不敬之罪。若朕以皇帝身份接见刘湛,恐怕他又要冷嘲热讽,胡言乱语了。
难道是个狂生?真是可惜啊且再看看吧。
王安石边走边叹惜,变法之初,万事皆难,最难的部分,就是少人支持。而今看刘湛的计谋,是个有能力的,偏偏性情又不佳,为之奈何?
这边童驹也碎步迎上来向赵顼汇报。
陛下,已经探好了,刘湛处已有吕俨王璞在内饮酒,还有冯平亦在。是否需要小的去将其余人等喊走?
吕俨王璞可曾见过朕?
陛下未曾接见过他们。
王学士以为如何?赵顼又问了问王安石的意见。
王安石捋捋胡须,沉吟道:这几人都是刘湛的好友?且留下吧,作个小小的文会,让人畅所欲言,更能看清刘湛面目。
赵顼点点头,不再提赶人之事,由童驹当先带路,将他和王安石引入刘湛的房间。
进门一看,房间中间刘湛三人席地而坐,围着一个棋盘在高谈阔论,见众人进来,纷纷起身。
童驹赶紧向前介绍。
居中者即为刘湛。左为吕俨,吕惠卿之侄;右为王璞,王韶之侄。那厢躺着的是我手底的小厮,身上有伤,王学士不必理他。
三位,这位就是王学士,这位是燕王玄孙赵令畴赵公子,还不过来见礼?
吕俨王璞连忙行礼。
刘湛也跟着躬身,眼睛却看看王安石,又看看他旁边的赵顼,想想还是直接开口了。
赵公子,你作为宗室子弟,天天和重臣来往,又频繁的进出审计院,真的没有关系吗?
赵顼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王安石笑着给他解围。
是我刚好看见他,让他带我来找你的,你就是刘湛?字什么?
字伯汝。您特意来找我?
刘湛有点不敢相信,站在面前说话的就是王安石,,历史上那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变成了眼前这个精瘦矍铄的中年人,在这一刻,刘湛才实在感觉到了历史的份量。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又问了一句,
那个,王老师啊啊不,王学士,您能和我握个手吗?
喊我临川先生就行。王安石本就随性,握手是何意?
刘湛向前伸出自己的手,王安石看了一下,也试着伸手握了一下刘湛的手。
刘湛笑道,这是一种礼仪,听说是海的那一边传来的。
海的那一边?
王安石看看赵令畴,又看看吕俨王璞,个个都摇头表示不知,心里也不以为意,直接和刘湛说明了来意。
我听了你的审计会计及棉布之法,颇有可取之处。不过这些法子都太细了,伯汝可知天下大势?
现在轮到刘湛茫然了,他也同样看看吕俨等人,旁观群众又是连连摇头。
刘湛只好小心问道。
临川先生,您说的天下大势,是指什么啊?
天下大势,唯吏治取士财税农事外事兵事尔。伯汝之法,虽名为财税,但隐隐与其他相关。如审计会计之法,就有监察吏治,重开取士的意图;而棉布之法,又涉及农事和外事。此间种种,暗与我欲变之法相合,故来此与伯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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