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出在那个鳝鱼血上。
鳝鱼血腥,压在油漆底下慢慢散发出来,人闻不到,但那些嗅觉灵敏的饿狗蛇虫和蝙蝠,却很容易地被这种味道吸引。
于是饿狗吠蛇虫来,夜里拍门和门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自然来自嗅着腥气迎头撞上的蝙蝠……
这些损招儿李安然知道不少,这还是头一次用上。
倒不是为了讹回上次的那几个铜钱。
肉霸张家,仗着县太爷这门亲戚在县里欺行霸市,垄断猪肉生意,坏事没少干。
也许是猪杀多了亏心事儿做多了,猪肉张极敬畏鬼神,每月十五都会请人来做一场法事,说是解戾消灾,以求平安。
杀猪那天听闻张家要修膳院宅,李安然便存下了心思,打算从猪肉张这儿开个口子,看看能否查到县衙那些脏银的去向。
自己得了公差,虽是近水楼台,但多几条腿走路总要稳妥迅速一些。
当然,李安然不可能告诉付洪学这里面的门道,到时候还得让他出面去当那个道士。
“肉霸张家不是好人!”
安安“咕嘟”灌下一口酒,嘟着嘴巴愤然道。
“还是讲不败刀神傅红雪吧。”
李安然抿了一口酒,悠然说道。
一听刀神出场,付洪学把什么鳝鱼血都抛了脑后,酒也忘了喝,端着碗满眼期盼地看着李安然。
“从来没有人见过傅红雪的刀……”
“闪电也不如他的刀光凌厉、可怕……”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刀光,却没有人能看见他的刀……”
“‘找我,就是找死!’……”
李安然用一句傅红雪的经典口头禅结束了故事。
付洪学沉浸在故事里。
安安喝下了第六碗酒。
夜幕低垂了下来……
故事就是故事,讲的人娓娓道来。
李安然一直很欣赏故事里的傅红雪,但谈不上喜欢。
傅红雪满怀仇恨,却有着稚拙的底限;
执着于刀,却不屑于争锋;
天下第一刀的手里不敢错杀一人,平日里的委曲羞辱愤怒,连着仇恨都化作了出刀时的惊艳。
这都是好的。
但傅红雪不敢去爱,只怕一旦爱了,手里的刀就没了恨。
没了魂。
所以他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
只有仇人。
这不好……
故事就是故事,听的人心潮澎湃。
付洪学迷恋傅红雪,恨不得连刀带人都学个通透。
只因那是他眼里的江湖和江湖侠客。
只因他也执着于刀。
但他没有恨。
说真的,李安然也不希望他有。
付洪学是这个乱世中,第一个为他和安安拔刀的人。
这也是他用“寻隙刀”帮付洪学完善刀法的理由之一。
但人心实在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事情之一。
有些事情,还不到摊开来讲的时候。
“吁”!
李安然长舒一口酒气。
夜深凉重,该刷经验包了。
“唔”!
付洪学也呼出一口气。
“对了,刚刚你说有什么事提醒我来着?”
故事听完,他倒想了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
李安然看了一眼还在往碗里倒酒的安安。
“我跟县太爷说你赖在我家不走的原因是看上了我家安安。”
付洪学:“!”
安安:“不要!”
付洪学瞪了安安一眼:“我也没打算要!刀客,木有爱!”
“想什么哪!”
李安然把酒碗一放。
“黑手帮的沷皮盯上了安安,我不得给她扯上你这层虎皮?县太爷那边也正好有个交待……”
“就黑手帮那几个小杂碎?你怕?”
李安然斜睨了他一眼:“时候未到而己。”
“再说,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拨刀。”
“话说回来,你要是真打我家安安的主意……”
说着,李安然拿起了刻刀,看着手上那枚一刀“断水流”的少年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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