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县为付洪学接风的饭局定在春风楼,位置就在酆都县最繁华的主街上。
李安然随马车去接了付洪学,顺便看了一眼安安。
安安安好。
进地窖时,这萌娃正睡眼惺忪,微张的唇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我在练功哪!”
“练得这么香?”
“嗯……练着练着就困,睡着了做了好奇怪的梦,还发现了个好玩儿的东西。”
安安说着,小肚皮一鼓,一口白气聚而不散地笔直喷了出来,“卟”地激在地窖墙壁上。
李安然一愣。
吐气如龙!
正是武者登楼,进入炼血境的征兆。
睡了一觉就登楼……
李安然瞬间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费劲扒拉好些天,才堪堪登上武道一重楼。
抵不上面前的小丫头一觉。
外头柴房里有个刀道天才。
自己捡来养到现在的萌娃只怕更是妖孽。
相比之下,自己倒更像是个普通少年。
“你接着睡……练吧!这部功法据说不会走火入魔……”
话一出口,李安然忽然觉着有些不靠谱。
按付洪学太爷爷的爷爷的说法,这功法不会走火入魔,耗的是水磨功夫,得靠时间积累。
可自己到手不过两日就入了一重。
安安更离谱。
只是睡了一觉……
李安然摇了摇头。
若是他太爷爷的爷爷知道这个情况,会不会气得从坟头里爬出来。
交待了安安外头人贩横行,让她在地窖里千万藏好,又叮嘱她一旦练功有什么不适就立刻停上,一切等自己回来。
然后李安然便和“付小大人”出了门。
……
马车穿街走巷,外头人声逐渐鼎沸。
不多时便到了春风楼。
二人从马车上一下来,这座县城最为烟火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两旁卖烧饼包子面条摆摊儿的、站在店门口吆喝招揽生意的、讨价还价的、隔壁勾栏倚着窗户骚首弄姿媚眼儿乱抛的……
再夹杂饭菜的香气,混着粉脂味,在这条主街上漫延成人间百态。
关中县城如此,那些更繁华的都市又该是何等盛况。
李安然记得在老屠户的口中,天元帝国三十年前在先帝手上开始盛极而衰。
到了这一代的元帝,据说打三年前开始追求飘渺仙道,更是开启了乱世。
去年末天元帝国改年号为“弘武”,酆都知县原本任期已满,现下借了改年号的秋风打通关节,又可在此续职三年。
三年三年又三年……
这位酆都县的父母官勾结江湖帮派,祸害了不少百姓。
“付大人大驾,本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张知县腆着仿佛十月怀胎的大肚腩迎了上来,身段儿放得极低。
老百姓面前心狠手辣提得起,长官面前卑微谦逊放得下,好一手为官之道。
付洪学点了点头,缓言轻语:“张知县客气了,在下还未及冠,也无官身,当不得‘大人’二字。”
“哪里哪里,您既有京都王城总捕的令牌,走到哪里都当得起‘大人’二字!”
张知县又是一顶帽子送上,然后引见随同的诸人。
吸引两位少年注意力的,是其中一名锦袍中年。
中年人一身贵气华服下透着精悍,隐隐还有一股子凶煞的气势,而且手脚长度明显异于常人,显得有些扎眼,一双眼睛也是鹰视狼顾。
李安然和付洪学对视了一眼。
此人危险。
这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告诉李安然,眼前的这位中年人绝非是陈捕头那种武道一重巅峰的花架子可比。
在他一双刀眼入微观察下,中年人的气血在脉搏血管下凝练如汞,已是武道二重境无疑。
这种程度的气血之力厚重强大,直观看来目前不可力敌。
李安然瞬间明白了中年人的身份。
“柯良!”
中年人冲付洪学一拱手,“前来一睹小付大人风采!”
“柯舵主是本地贤帮之首,县里的治安管理,多年来都由他费心支援,听说小大人您在县城,特地赶来为您接风洗尘!”
“久仰!”
付洪学应完,张知县身后又走出一人,冲他躬身一礼。
“鄙人张国栋,还请小大人多指教。”
礼毕,冲着李安然也递上个笑容。
熟人。
正是张知县的亲戚、前日请他杀猪的肉霸张。
而后,师爷摇着羽扇,也走了出来。
拳头大的关系亲的介绍完了,该他这个本县第一智囊出场了。
师爷执扇拱手,正准备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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