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任慕贤赶回来的时候,窑工们仍在对天磕头,仍沉浸在窑王爷显灵的神迹中。
任慕贤不是自己赶回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窑厂的东家,薛贤。
薛贤也不管磕头祭拜窑神爷的窑工,快速来到窑门前,往里面看,里面的光线昏暗,他适应了一下才看清,不过当他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薛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良久。
当薛贤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缓慢的转过头,问跪在地上的窑工:“这窑是不是赵三烧的?”
赵三正是刚刚扒开窑砖的老窑工,赵三站起身,刚要说话,任慕贤快步来到薛贤跟前,爬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抬起手,小心的指向张生。
薛贤快步走到张生跟前,深深一揖,语气十分恭敬的说:“在下薛贤,是这里的东家,敢问张公子,化腐朽为神奇的神仙妙法,可否告知?”
张生笑着说:“确实是神仙之法,是窑神梦中传我道家五雷正法,我用仙法取太上老君八卦炉中的三昧真火烧瓷,三昧真火乃是至阳之火,烧出来的瓷自然是天下第一。至于道法秘诀嘛,窑神传法时特意交代,不许我说与旁人。”
听着张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薛贤眯着眼睛,脸上摆明了写着不信,任慕贤半信半疑,其他的窑工却有不少已经信了。
跟着东家薛贤一同来的,还有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气度从容,表情冷峻。
这中年人一边打量张生,一边走到窑口前,往里面看去,待这人眼睛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后,神色一凛,眼睛瞪的比薛贤还大,脸上除了惊喜还是惊喜,他想了想,转头问薛贤:“老薛,这窑瓷器你要卖多少钱,开个价吧?”
薛贤表情尴尬,凑到胖子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胖子眼睛微微眯起,再次打量起张生,不过就在几秒钟之后,胖子已经走到张生跟前,恭敬的深揖到地:“不才吴方圆,愿高攀张公子,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屈尊降贵?”
张生笑着说:“吴兄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寻常布衣白身,与吴兄结交,谈不上什么屈尊不去尊。”
吴方圆一见张生如此好说话,面露喜色,语气依旧恭敬:“在下是个商人,不希图能得到公子烧瓷的秘法,但恳请公子割爱,将这一窑瓷,转给在下如何?”
见张生微笑不语,吴方圆笑着说:“当然,虽然公子愿意屈尊,但在下不会占朋友便宜的,十贯,怎么样?公子出了八贯,在下出十贯,公子将这窑瓷转给在下。”
张生笑而不答,看向薛贤:“东家怎么说?”
薛贤说:“张公子已经买下这窑瓷,当然是公子做主。”
张生却说:“不是做主的事,我是说东家可见过这么好的瓷?”
薛贤摇头:“自是没见过,薛某祖上三代烧瓷,自己当家也十多年了,从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瓷。公子好手段,好手段。”
米怀德听了眼前一亮,赶紧问:“宫中可有这么好的瓷吗?”
薛贤笑着答:“宫中有没有,在下可不敢说。但我家窑确实烧不出这么好的瓷,所以官府从我这里自然是买不走的这么好的瓷,至于别的窑能不能烧出来,在下敢断言,普天下,不管是邢州窑的白瓷,还是越州窑的青瓷,都烧不出这么漂亮的釉,更别提鼎州、寿州、婺州、洪州、岳州、秦州这些窑了,他们绝烧不出这么好的釉。”
吴方圆见张生不搭理自己,表情多少有些不痛快,听完薛贤的回答,便已经明白张生的意思了,既然普天下都烧不出这么好的釉,那这窑瓷就是天下第一的,既是天下第一,那这价钱……
人家对自己的报价不满意,得加钱。
吴方圆笑着说:“十六贯,如何?公子的本钱是八贯,在下加八贯,如何?”
张生还是不说话,只是微笑。
吴方圆见卖家不松口,一咬牙:“二十五贯,二十五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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