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苏麻妈妈折杀老臣了,不敢当,不敢当。”
太医院专门负责给孝庄太皇太后瞧病的郑太医,刚刚奉命给郭贵人诊完脉,正在慈宁宫的偏殿冥思苦想开安胎药方,冷不丁发现来上茶的,竟然是太皇太后身边最得力的苏麻喇姑嬷嬷,赶紧敛衣行礼,让出上座来。
苏麻喇姑刚听了赛纶的一番描述,心下对郭贵人已多了三分怜惜,因此才特意亲自过来盘查太医,免得这群人精又打太极,开太平方子敷衍差事。
她也不推却,落落大方地倚在上首紫檀太师椅上,打算细细盘问一番。
“郭贵人什么情形,郑太医还是明言。”
“是。脉象上看,十分的不好。虽然得回太医院,查了乾清宫用药的档案才能确信,但依老臣愚见,八九不离十,应当是避子汤喝得太多太频繁,这些大寒的药物令母体受损严重。接下来要精心地养着,千万不能再侍寝,否则龙胎定是保不住。”
“避子汤都喝了,郭贵人怎么还会有孕?”
“老臣也只是猜测。郭贵人和宜妃娘娘一样,都是易孕好生养的体质。皇上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又几乎天天让郭贵人侍寝,时常通宵达旦地召幸。避子汤也不是仙丹,差错在所难免。”
“这也罢了。我听说,前两日,太医院给郭贵人诊过脉,定的是时气所感,伤寒之症。这喜脉,就连我这老婆子也能摸出来,你们专擅医术,也能弄错?”
郑太医浑身冷汗直冒,赶忙跪倒请罪。
“苏麻妈妈教训的是。其中原委,容老臣密奏。”
于是二人低低耳语数句,苏麻喇姑听见他吐露的细节正好和赛纶调查出的蛛丝马迹吻合,不由得动了几分气。
果然是小气的底子,再怎么抬举,她也上不了台面。
“郑太医,这事出了你的口,进了我的耳,再不许第三个人知道。”
“是,是,老臣知道厉害。”
收拾好医箱,他赶忙告退。
夜幕四合,再不抓紧,就出不得宫了。
苏麻喇姑先去慈宁宫小佛堂边上耳房瞧了瞧,赛纶把郭贵人和四格格临时安置在那里。
见这对母女睡得正沉,她便招呼着赛纶,一起前往太皇太后想事情时惯用的静室回禀。
孝庄上了年纪,本不想管济兰的事情。
郭洛罗姐妹又不是她想出来的馊主意,太后有胆子闯祸,没本事收拾,自己担着苦果吧。
人总是要闭眼的,难不成她永远给这个平庸的侄孙女收拾残局不成?
不过,国家为重。
南边的战事,三藩,台湾都平定了,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北边的罗刹国还有准噶尔的事情,就得抓紧办。
用兵之际,后宫不能乱。
苏麻喇姑和赛纶口齿清晰,详略得当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孝庄在宫里待了六十年上下,只听得两三句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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