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为纯粹的黑暗，仿佛天地未曾开辟，世间万物也不曾存在过。

直视这片黑暗，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比远古、上古、太古等古老的时代更加古老的气息。

没错，这是一片纯粹古老的天，黑天。

然而这片黑得古老沧桑的天空下，却盘坐一个和尚。

和尚白袍草鞋，简单素净，却比寺庙中佩金饰银、身怀七宝的大和尚显得更加尊贵。

钟生心头一动，还想看清楚，眼睛酸痛，流下两行眼泪。

“这是哪尊大佛，居然不可直视。”

他揉了揉眼睛，眼球被泪水模糊，连和尚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随即醒悟到，这次冷镜毒发作时，幻象更加剧烈，持续时间也更久了。

钟生摇摇头，想要甩掉眼泪，谁曾想到，头一转，看到和尚对面还有其他人。

一汪清澈的水面，同样黑得不见底，却闪烁波光水纹。

顺着水纹往前看，一双芒鞋踩在水面上，不沉不浮，始终和睡眠不足保持一個距离，无限接近于零，却又不接触。

芒鞋的主人，是一尊石头雕成的道人，除了芒鞋外，通体都是石像雕琢。

石道人雕工粗粝，带着古朴大气的风格，表情却生动如活人。

一双眼珠看着对面的和尚，嘴角翘起，如带微笑。

“水，还有……月。”

钟生掠过石道人脚下，突然看到在他背后的水面，倒映出一轮满月。

和尚是活的，道士却是死物，一前一后对峙，颇为古怪。

“黑天僧人，水月石道人……”

钟生琢磨着，突然反应到，自己看了许久，一僧一道都伫立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道人是石像，一动不动也就罢了，但和尚却是血肉之躯。

也就是说，眼前出现的画面，只是截取的一个瞬间。

“奇怪！”

钟生心中生疑，突然感觉胸肺呼入一大口冷气，瞬间清醒过来。

后遗症消失了，他重新恢复了正常。

但是，刚才所见的画面，始终停留在脑海，鲜明无比。

中毒后看到的幻像，一般来说没什么意义。

但是，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纵然是静止状态，却带着某种韵律，如呼吸般自然。

就是那种，一眼看出是大人物的存在。

无论是黑天，抑或是水月，作为和尚道士的背景，都显得意境非凡。

钟生思来想去，只有询问李清风，“道士，你说……”

无人回应，转头一看，李清风已经枕着稻草睡着了。

“吱吱吱！”

猿猴蹲在钟生身边，瞪大双眼，一副你说、我在听的模样。

算了！

钟生摆摆手，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改日再问。

可惜睡不着，长夜漫漫，他想了想，掏出两口短刀，把玩片刻，收起阳判，将阴判拿在手上琢磨。

阴间时，他以灵体状态阴判入体，开发出双角双刀的战斗形态。

多亏了这个变化，钟生才能战胜抱镜女。

如今灵肉合一，却不知道，阴判插入胸口，还能不能有同样的变化。

钟生想到这里，下意识摸摸额头，总感觉那双弯角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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