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三岔河已经冰封,大大扩大了蒙古人可以掳掠的范围。
所谓的边墙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地方的黄沙日积月累,早就同城墙一齐了,蒙古人若是进犯,可能的破口之处数不胜数,也防不胜防。
正在刘俊站在千户官厅里,一遍又一遍地盯着地图,在脑海里复盘蒙古人的可能进攻路线的时候,李顺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启禀大人,西虏已经从东胜堡处越过边墙,已经连破东昌堡、古城屯、牛庄驿等地,四散劫掠!”
“东胜堡?”刘俊眉头一缩,东胜堡那一线的山川湖水便在他识海当中一一呈现,到榆林铺中间还有几个卡口,几处屯堡,人行、马行分别需要多少时间,一瞬间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一计算清楚。
“这次西虏入犯有多少人马?”
李顺回答道:“人数约有万余,其中大部分西去往广宁卫辖境劫掠,往海州、盖州方向的也有两千上下。”
刘俊闻言面色微动:“万余人马?”
他连忙走出官厅,抬头,只见辽阔的天边,一道道狼烟直直地升起。
一刻钟之前,那里还是一片干净的苍穹。
“这么多人入寇,都到牛庄驿了,怎么早没见到烽火?”
按道理说,辽东边墙一路长达两千里,有大小边堡九十八座,十里一墩,五里一台,鞑子刚破关墙,就该遍地烽火狼烟了才是,怎么一眨眼,鞑子就到牛庄驿了?
李顺摇摇头,他也不懂这遍地的墩台预警系统,怎么就失灵了,要不是他手下的夜不收走得远,现在还蒙在鼓里。
“大人非辽东人士,对一些事情,有所不知。”
刘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军官,身上穿得整洁,正快步向他走来。
此人正是原榆林铺卫所系统的小旗官,王贵。
王贵走到刘俊身边站定,抱拳微微喘息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辽东地界上的墩台年久失修,已经大半坍塌。”
“许多只是从外面看起来完整,里面多是松散的墙垣,一挖就倒。”
“守墩台的军户也都毫无士气,鞑子入寇时,哪个敢放烽火,鞑子就专打哪个墩台,打下杀人全家。”
王贵顿了一下,看刘俊在仔细的听,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便开口接着道:“堡军胆寒,长此以往,便形成默契,只要鞑子不打自己,哪怕看到入寇,也不放烽火,只在鞑子走得实在远了,才会点燃烽火应付了事。”
“由是,这遍地的烽火台完全失去了效用,鞑子每回入寇都如入无人之境,常常是入侵百里了,烽火才在后面燃起。”
“真是尼玛奇葩。”刘俊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对着李顺道:“召集伍长以上军官开会!”
李顺领命而去,刘俊又对王贵道:“王旗官有兴趣的话可以旁听。”
王贵心中一喜,连忙抱拳应是。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千户官厅里,榆林铺一干军官已经齐聚一堂。
“两千人?西虏下了牛庄驿,接着便是塔山铺、耀州驿,再之后就是孛罗埚,离我们榆林铺可就一步之遥了。两千骑呐,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小堡可以抵御得了的。”
开口说话的人是涂定山,此人平时好勇斗狠,历次剿匪的时候也都是一马当先,这回面对西虏来犯却是尤为的小心谨慎。
赵阿五不以为然道:“两千人怎么了?千户大人带我们剿匪,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涂定山急道:“赵大人,鞑子和土匪能一样比嘛?”
仲庆泉沉思道:“确实不能一样比,大人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不可盲目乐观。”
“但我以为也不必悲观,因为除了孛罗埚在咱们前面之外,汤池堡、娘娘宫、石门关都离得不远,西虏这次寒冬而来不能逗留太久,即使真的深入到了盖州卫,为了节省时间必然是四散劫掠,两千人不可能都奔我们榆林铺而来吧?”
“况且辽阳还有贺大帅,西虏要是聚在一起,只要不能将我们一击而灭,就会被贺大帅抓住,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毕竟只是抢劫,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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