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师,拉几人入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司里知道这事儿。
董师,记住,只是让司里知道,不是让部里知道,此事只是事涉中医,与西医无关,咱们关起门来说小话就好。
陆军总院的说辞,可以汇报给司里,这事最好保密,不然显得我们别有用心。”
李胜利的话,让董师想笑,这还不是别有用心?
一个肺痨几乎就引起了中西医的争斗,这位在陆军总院还说过,纳西医手术、消炎为中医所用的话。
把人祖坟的坟堆都刨开了,他还敢站在人家的棺材板上说,我不是别有用心的,何其可笑?
至于李胜利嘴上只给司里说,不给部里说,董师是清楚里面脉络的。
五八年,部里有人反中医,那可真是振臂一呼,拥护者众。
为此,部里几乎被洗刷了一遍,但洗归洗了,部里的人,对中医的态度,不说依旧如故也强不了太多。
中医司令进京,也是无奈之举,中医司跟部里,虽说是上下从属,但其中的隔阂不少。
不用李胜利提醒,话题到了司里,只怕也会跟他说的一样,按下之后,司里直接关门开小会。
因为师从史老,又有过很长时间的坐诊经历,董师对于中医现状的理解更深。
中医治慢病,西医治快病,虽说有此一说,听上去也合理,但这话说的是全然不对的。
中医还有覆碗即愈一说呢,虽说也是片面,但施用泄泻类的药物,也确实有这样的效果。
在他看来,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说这样的话,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病症。
你脸上长個疖子,无论中医用药还是西医开刀,都不会覆碗即愈,化结节、长伤口还要个时间不是?
这些争论,归结到一点,就是理论没有厘清。
如今的医家,不说其他大医家,就是面前的老师史老,你让他每个病症都循经据典的说一下中医理论。
熟识的病症当然没问题,但病症万千,老师能说出三成可医之病的理论,都是了不得的奇事了。
厘清中医理论,董师也认可李胜利所谓的亟待解决。
他们的中医研究院,也在致力于此,可跟老师说的一样,厘清中医理论,非是一家一人之力可为。
中医研究院自建院就在做的事情,眉目有了但各派医家又有了分歧,厘清中医理论,难如开山啊……
药典、标准、立法这三项,在董师看来不难,司里之前也有说法,本草及历代补遗,就是最简单的药典。
中医典籍即为中医标准,至于立法,中医三千年,规矩就是法度。
除去理论及药性,五项之中的三项并不难做,这也是之前有过讨论的。
老师史老,久不过问世事,对此不太了解,至于祝师兄,像中医官员多过像医家。
史家的师弟、师妹,则是跟史老一样,只是醉心医学一样不怎么理会世事。
如今史家能跟李胜利论事的,除了老师史老,只有董师一人了。
祝师不是不成,只是他半生所学都是西医,跟李胜利论道,只怕吃他暗亏。
李胜利不让五人入伙,董师这边想了许久,也没有眉目,只能将眼光投向了老师。
史老年迈,许久才收到弟子的眼神示意,想了一下之后,才慢慢开口。
“小董,有何不解,就直接问出来。
胜利,可以算作你的师叔,称呼你为董师,无非是想学艺而已。
只是他如今的心思,不在学艺之上,你们之间的称呼,就按胜利的想法来。
他叫你董师,你就得有师道担当,传道受业解惑。
他若是叫你小董,你就得低头俯身,冲杀在前了。
作为老师,我也不想看到他叫你小董的一幕。
但中医的大传承如此,我辈医者也要尽心尽力的。
你们也要听好,之前我便说了史家与柳氏携手。
到了冲杀之时,你们必须在前。
胜利,借司里大势,未必容易的……”
还是那句话,史老一生经历太多,人虽老迈,但只要给他时间,看不透彻的东西也不多。
李胜利,四九城小小医脉温病柳家的传承之人,人虽小,但心却很大。
目前所看,李胜利的这些谋划,于他自身并无太的裨益,可越是这样,史老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小小不然的时候,就敢挑动天下大势,而且做起事来游刃有余。
当年的袁大总统,在京师的时候,不过李中堂麾下一裨将,到了津门小站,却能横扫天下。
忆及往事,史老的眼神之中也多了探究,五项大事,李胜利做成了两三项,差不多就会有自己的小站新军。
想及已经登上日报头版的正骨八法,史老面带苦笑,只怕新军已经有了。
只要再弄好了中医理论,柳家医脉小小的李胜利,振旗一呼,可不是万千响应吗?
厘清中医理论,真要是面面俱到,肯定是浩大的工程,如果弄个似是而非的呢?
想及此处,史老眉头轻皱,若是让李胜利借了司里的势,再以陆军总院的肺痨联合用药发难,合北上传法解表药的吴门医家,真是大事可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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