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寺是皇家国寺,位于京城西郊十里外的龙穴山顶。因为地势险峻,平日香客并不多,世家大族却会选好日子登山礼佛,甚者还会留下清修一阵子。
独孤夫人前去礼佛,定然带了不少随从,想要混进内院查探,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两人换好衣装,红叶帮她们束了发。清爽利索,俨然两个翩翩公子。
红叶左看右看,直叹独孤小姐男装打扮和独孤公子太像了,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分辨。
星河让绿芜派了门房仆役给在家的独孤莫云和乐坊的哥哥分别送了书信,只说二人随独孤夫人去龙门寺进香拜佛了。
又叮嘱红叶闭门谢客,午膳晚膳都送到绣阁去。便带着独孤渃从侧门出了府,门外早已备好了两匹枣红色的骏马。
日头初升,此时从西边安定门出城,快马加鞭,不消半日便能赶上大司徒府的车队。
从靖国公府一路往西,越靠近城门,路上的行人越多。本来还可以策马小跑,到了安定门附近却只能慢行了。
星河觉得今日街上有些不寻常。
安定门在京城西边,出城是往咸阳去的路,来往的人一向不多,今天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人。
仔细看看这些行人里,不少都看起来很别扭,明明是些普通百姓,在街上闲逛,却走的太过端正、力道太猛,相当蹊跷。
她偏过头对并肩而行的独孤渃说:“你可发现,街上巡防的兵士比往日多了不少。”
“似乎是多了一点”,独孤渃平时出门,很少留意到巡防的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星河指着不远处几个人,“你看那边卖胡饼的,还有那个担担子卖鸡鸭的,他们走路的身形和步法,像不像是军中的人。”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仔细看来,很多都是穿常服的兵士,一路过来确实不少。”独孤渃仔细回忆了一下,近来京中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奇怪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这是在抓钦犯么?”
“若是抓钦犯,何不沿几条主街直接设立关卡,再从大街小巷一路搜查过来呢。弄的如此隐秘做什么?”星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在找他。
杨玄风昨夜才潜回京中,今日街上便有重兵巡查,还行事如此隐秘。不知是哪方势力,想在京城里对西北军的人来个瓮中捉鳖,看来他是中计了。
可他到底丢了什么要紧东西,要这样以命犯险?如果赶到上大将军府去寻他,会不会弄巧成拙,亦或许他已经离开大将军府也说不定。
转念一想,京城这么大,若想藏身并不困难。上大将军虽然常年驻守在外,京中家族势力却也不弱,杨玄风的安危自然不需要她来担心。
“星河,快点回来!”
听到独孤渃小声的呼唤,星河才回过神来。独孤渃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驻足在她身后不远处。
星河从马背上跃下,只见独孤渃牵着马,躲躲闪闪地撇了进大路边一条窄巷里。
她赶忙追了过去,只见独孤渃靠着墙边,不时地向出城的方向望去。
“渃姐姐,怎么了?”
“那个,于敏之!就在安定门那边!不行!不行!我们得换条路走,走朱雀门,应该绕的不远吧!”
顺着独孤渃的目光,星河看到一位身材挺拔,穿着常服的锦衣公子,腰间配了长刀,站在城门守将和一众身穿常服的勇士之中。
“于敏之?大司马于瑾大人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可是姐姐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独孤渃翻着白眼,一脸夸张的说:“可不是见鬼么?昨天去他家偷东西遇上了,不知是不是中邪了,忽然说要娶我!”
难得见到独孤渃这幅样子,星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自己说起私奔来理直气壮,遇到个向你表白心意的男子,却说人家中邪了,真是不讲道理。”
“我与临川两情相悦,跟他可不是一回事。”独孤渃不以为然,接着一脸愁容:“昨天好不容易打发了,可别再撞见。一言不合真上我家去提亲,说不准我爹就答应了。毕竟年初新晋的统领,前途光明,而且我爹跟于大人关系好像也不错……”
“于敏之,他带的是哪一路兵?”
“羽林卫,东宫六卫之一。”
“那是皇城内卫,怎么在城门附近当值?”星河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渃姐姐,既然如此,我们不走这边了,到朱雀门看看去。”
京城南面的朱雀门,是百姓出入长安的主门,这边行人更多。快到城门时已经有些拥挤,两人只能牵着马一路步行。
花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跟着人流走到城门口。
城门边上张贴着告示,说是昨夜有流寇闯关入城,恐危及城中治安,城防营临时设卡盘查来往的行人。
两人取出四品以上官宦家眷所持的银制鱼符,排了队等待守城的侍卫核查。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从背后抽走了星河手上鱼符。
她惊吓的一转身,却见是堂兄宋凌。
“宋星河!独孤渃!你们两个打扮成这副样子要去哪?”宋凌的话声音不低,引得周边的人纷纷看过来。
星河赶紧挡了脸,拉着他走到城墙一边僻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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