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弹劾阁臣夏言勾结边将不法事!”
‘哐当,’
有人手里的玉圭掉在了地上,这原本是一声轻微的撞击,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清晰。
全场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默,仿佛一下子从爆炸的火山口掉进了幽深的冰窟窿。
所有人都呆住了,李芳呆了、朱载壡呆了、就连夏言也呆住了。
夏言想过有人会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却没想到捅自己刀子的会是徐阶,二十年前,这個小个子被皇帝贬到福建的荒凉之地,是自己亲手把他提拔起来的。
近臣结交边将是什么后果,稍微翻阅史册就可以发现很多血腥的案例,徐阶不发则以,一发就是要彻底摧毁夏言。
最终还是李芳的话首先打破全场的沉默,“徐掌院,弹劾阁老,可要有确凿的证据。”
他这话即是在提醒徐阶,也是在保护徐阶。
徐阶低着头,咬着牙,上前一步道:“臣已经拿到了夏阁老丈人徐世绩的供词,夏言便是通过姓徐的与曾铣暗中联系,前几日,曾铣送了一车白银进了姓徐的府中,这些白银,以及曾铣给夏言写的书信,臣都已经着人扣下。”
轰....!
全场大哗,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夏党瞬间如同被抽了龙筋的东海龙王,整条身子轰然颓了下来。
徐阶的弹劾太及时、太准确,也太要命了。
夏言颓然的坐了回去,他知道,他完了。
上次徐世绩进府他就应该态度再决绝一些,狠烈一下,休了妻也要让他把曾铣的东西还回去。可是他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存着一丝亲情。
而这点最后的亲情可能要了他的命。
事情到了这一步,廷议显然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
议案发起人和议案最大的支持者,他们背后存在着非一般的利益输送关系。要说这样的议案还出于公心,鬼都不信,支持夏言和曾铣的官员们,失去了道德立足点,哪怕嘴皮子再利索,也无力反驳。
输了,彻底的输了。
夏言自请离职,回家准备待参,严嵩接过了实际廷议的话语权,他只简单交代了两句,便请太子宣布廷议结束。
两位嘉靖朝的内阁首辅就这样悄然完成权力交接。
“太子爷,奴婢得先回西苑把今天的事情报告给皇上。”
李芳看着有些神不守舍的朱载壡轻声说道。
朱载壡这才回过神来,“好,李公公慢走。”
“太子爷,”李芳刚走一步,又停在了朱载壡面前,温言安慰道:“太子爷不必太过忧心,对于夏阁老,皇上还是知道的。”
朱载壡看了一眼李芳,有点欲哭无泪,
如今不是忧心不忧心的事,而是事情发生的太扯淡了,自己千辛万苦做了这么多,以为稳坐钓鱼台,结果事情绕了一大圈又诡异回到了原来的历史轨道上。
太扯了吧!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真的就无法改变夏言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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