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陈恒 贾宝玉 柳湘莲 薛蟠。
这个时期的官员,还算是幸福的。双龙御朝虽叫大臣们左右为难,两党相争之下,拉拢人的手段却是一套套的上。前两年太上皇想了省亲的主意,后头李贽就改了文官的休沐制度。
缝八而沐的新规,就在大臣们欢呼声中上线。甭管李贽是出于什么目的,朝中的百官确实因此得到实惠。
随着管家停下马车,陈恒才领着信达、柳湘莲下车,就被下人引进府内。李贽赏赐给韦应宏的这套宅子十分气派,才走进去,就能看到照壁后的绿意葱翠。
“陈老爷,您这边请。”
下人在前头迎着路,带着三人走过几个弯折,就来到家里的中堂。第一次见面,能设在此处,已经可见韦应宏对陈恒的重视。
今日在家休息,韦应宏穿着最受中年男人喜爱的道袍,这种宽衣大袖的打扮,其实是追求所谓的魏晋风骨。因实在风雅,深受士子们的喜爱。
脚上的天青色云头鞋,藏在衣摆之下,系在腰间的蓝色丝绦笔直垂下,末梢的流苏上有白玉小珠两颗。陈恒多看了几眼,心中轻笑一声:这条丝绦是秋浦街的货物。
戴着东坡巾的韦应宏已经蓄须,坐在中堂的上座,对着进来的少年郎笑道:“你乡试高中后,如海就常常写信给我,叫我在京师多多关照你。他本以为会是年后,肯定没想到陛下会把日子提到今天。”
见前任扬州知府笑得如此猖狂,陈恒也是面露笑意,持手作揖道:“见过大人。”
“诶。”韦应宏起身拉住陈恒,笑着将他引到位置上,“我算起来也是你府试的座师,怎么,连句老师也不愿意叫?”
陈恒笑着从命,改口道:“老师。”
“师有长幼,我比如海痴长几岁。”韦应宏不住点头,示意学生赶紧入座,自己摇头晃脑的回去之际,得意道,“伱既然叫如海一声伯父,不如索性喊我一声大伯吧。”
即使知道韦应宏是在开玩笑,陈恒还是有些傻眼。没想到韦、林二人的世交竟然如此深厚,更没想到韦应宏是这样的性子。
“哈哈哈哈。”韦应宏见陈恒呆愣,又畅快的笑过声。这个解元,当年是被他点中。如今再见,昔日稚子已是自成风采,韦应宏心中不免得意。
其后的两人,拿着扬州的变化开始说道。听着秋浦街的一应改变,韦应宏也是唏嘘不已。扬州是他政治生涯不能抹去的一笔,有林如海这个后继者,是他的幸运。
几番对谈下来,因扬州、林如海结缘的两人难免心生亲切。中堂内的笑声传到外头,自然也被等候的信达、湘莲听见。后者感觉今日的行程,实在是奇妙的很。
人才下了船,就被请进宫。自己虽是等在宫门处,可这份见驾的惊喜还是影响到柳湘莲。他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一日能站在宫门外等人。
等陈恒离开宫门,他们又被礼部尚书请来。前后两次,自己虽都只能做个陪客,柳湘莲却也见证了陈恒的不凡。突然明白过来,辛伯父为何会叫自己去扬州见一见这个少年。
两年的时间,柳湘莲认识了陈恒的才华和能干。到了今天,他却突然发现这个读书人的能量。
尤其是听到对方跟当朝礼部尚书谈笑风生,柳湘莲心中不禁想过,怕是他那个旁系祖父过来,也不可能有这份待遇。
此事倒是柳湘莲想差了。自古文武有别,理国公断然不可能来礼部尚书家做客。御史台里的大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中堂内的笑声渐渐停下,韦应宏喝过一杯茶,又关心道:“见了圣驾,感觉如何?”
这话看似在问陈恒的心情,其实也是打听此次面圣的情况。眼下是在中堂说话,陈恒斟酌下言词,就道:“陛下圣明威严,太子宽厚仁德。”
陈恒这样一说,韦应宏心中就已经有数。知道这次见面情况不错,心情也是好起来。他又道:“如海之前将你造的车送抵宫中,才为你家中请来赏赐。本来陛下还想赏你一套宅子,供你在京师居住。不过我担心皇恩厚重,多了惹来非议。就替你婉拒了,你不会怪为师吧。”
“有劳老师照拂、顾全。”陈恒岂是这种不识抬举的人,他现在还是无功不受禄。李贽要是全凭自己心意做事,才是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见陈恒明白自己的苦心,韦应宏也是满意点头。林如海别的不说,教学生的功力可是真好。又见学生端坐,一言一行皆有不卑不亢之意,更是欢喜。
“你在京师若没有住处,可先住在我这。”
陈恒当即摇头,他可是记得尚书家里还有两个未嫁人的女孩子。韦应宏这样说是关照,自己要真应下来,反倒会给对方添麻烦。
“谢过老师关心,学生初来京师,还想在城里多转转。见见风土人情,游玩京师各处。前后出行,多有不便之处。还是先暂住会馆中为好。”
韦应宏一听,就懂了。当即也笑道:“你这心思,倒是跟如海一个模子刻出来。”
他当即留了陈恒吃饭,当后者带着信达、湘莲离开时,已是酉时左右。
扬州会馆设在城西,旁边就是金陵会馆,再旁边就是苏州会馆。这三处,都是设给本府进京赶考的举人所用。说到它们仨,倒是有一件趣事。
自苏、扬两地改乡试后,扬州人就琢磨要给自家的举子盖房设地。此事是应该的,苏州人也和扬州人一道,决定手拉手做个和睦邻居。
可偏巧,当时的金陵会馆还叫江南会馆。它们俩本来想躲远点,可一想,自己离得远了,家里的孩子要怎么找啊。那不行,得把会馆建过去。
如今的扬州人财大气粗,修会馆时,只一门心想着大气、大气、大气。苏州就不一样了,它看看三妹家,觉得比钱比不过,又看了看中间的江南会馆。便想了个鬼主意,起名叫江南总会。
这可好,金陵毕竟是大哥。哪里容得下二弟胡闹。两方人吵来吵去,最后告到御前。最后谁也没落着好。李贽下旨,改江南会馆为金陵会馆,改江南总会为苏州会馆。
如此作罢,苏州大胜而归,才命人抬出早已准备好的牌匾高挂。
陈恒在会馆中拿出路引,见是本次乡试的解元公。馆中的下人直接将其引到独立的小院中,没错,扬州人为每届乡试的解元,准备了一套独栋独门的小院。
钱自然是要收的,只是比起客栈的价格,不知要便宜不少。扬州人也是盼望自家的孩子能争口气,替家乡考中个状元,壮一壮声名。扬州改制乡试,其他省的举子不知有多少闲话,纷纷质疑扬州解元的含金量。
陈恒初来乍到,对这些事还不清楚,只纳闷为何会馆里的乡人如此亲切热情。待他将行李安顿好,就拉着信达、湘莲在院里小坐。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道篱笆墙围起来的小地方,胜在清净幽雅。托人买来酒菜,陈恒陪着两位小酌,算是自己给自己接了个风。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柳湘莲对京师的介绍。他自小在京师玩耍,哪处的东西好吃,哪处的东西好玩,都是门清的很。
陈恒从头听到尾,不可避免的问起一个地方。“我听说在京师有条宁荣街,哪处可有什么好玩的?”
柳湘莲到不意外陈恒知道这个地方,只是皱着眉头道:“这条街上能有什么好玩的。好玩的,早让人圈院子里了。”他举起一杯酒,饮过一口,“要我说,这地儿,也就是门口的石狮子还有些看头。”
信达在旁露出吃惊状,他今日也算是见识过京师的繁华,忙奇道:“为何。”
“干净。”柳湘莲冷笑一声,
陈恒笑着摇摇头,给这两人到上一杯酒。
今夜,柳湘莲却是回家住的。院子里虽有三个房间,可柳湘莲也没有过家门不入的道理。上头无父无母,但家还是家,家中的回忆是抹不去的。
送走柳湘莲后,陈恒跟信达终于能分房而睡,各自度过在京师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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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恒才睡醒,就拉着信达往街上寻。好不容易在街坊口拦下一辆黄包车,立马报出宁荣街的地名,车夫拉着兄弟二人就直奔目的地。
这条路不长,可京师的麻烦之处,陈恒算是见识到了。黄包车是走走停停,一会要给四品大员的马车让路,一会是三品官员的家眷要出行,说起来真不如走路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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