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本来就可以是好兄弟。
“君父——”扶苏吃完了饭就赶快走了过来。“韩非未必一定要死。君父可以留着他,等到韩国被灭了,韩非就可以活下来了。”
“你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去感化每一个人吗?”嬴政严厉的目光落在扶苏身上。
赵高见状,立刻给周围婢女、侍从递眼色,大家都退步走了出去。
“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再说。我也知道此事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但我就是想试一试。”
“那如果眼下这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是因为姚贾吗?”
“你知道的很多啊。”嬴政没想到扶苏居然还能在这件事上说出姚贾的名字,说话间语气也显得有些怪异。
事实上,就在方才,姚贾才回来向他求饶。姚贾先是主动坦白了他的身份,与此同时还说了韩非其心可诛。
韩非这么做,让他和他手下的人感到非常不安,他们本来就游走在生死边缘线上,没想到韩非居然还在背后中伤他们。
姚贾一五一十把他的担心都说了出来。
姚贾在嬴政面前哭的可大声,嬴政知道他是装的。但是现在姚贾的作为迫使嬴政不得不下了决心。
他已经决定把韩非交出去,给那些大臣处置。
即便他也舍不得韩非。
“如果我连我的师傅都救不了,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呢。”
“舍弃你的师傅,才能帮助你成就大事。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教你这些。韩非已经对寡人的大业没有用处了,甚至成为了阻碍,这个时候,必须要狠下心来,否则会贻误大事。”
嬴政在知道扶苏已经和韩非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时,立刻联想到王后,扶苏过去是随他母亲的,优柔寡断,柔肠百转。
就是直到这一两年来,才渐渐开窍,抛弃了性格之中的软弱之处。
虽然现在的扶苏比起他小时候已经改了很多,不再对王后的话坚信不疑,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但是还是差那么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寡人的缘故,扶苏总是显得对权力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年轻?”
“你?年轻和你没有关系。”嬴政发出一阵无奈的嗤笑,他今日之所以决定对扶苏说这么多,是因为嬴政发自内心的认为扶苏还是很有能耐的,只要再经过他的点拨,他以后就真的能成为有作为的君主。
“你目前仍旧处在一种幼稚之中。也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东西。寡人来告诉你吧,你小子最大的问题就是还不够狠。身为君王,重情义是大忌。你还是不够狠啊。”
“可是我是人,是人就有感情的。”扶苏眼神里还是有着一如既往的坚定。
“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要成为君王,就要抛弃常人所不能舍弃的东西。要有所得,必有所失。放弃韩非吧,这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课。”
“那君父呢?君父你放弃了吗?”扶苏的问题,让嬴政一怔。
嬴政望着扶苏,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恢复了冷峻,不愿意再看扶苏的眼睛。
“你退下吧。”
这时候扶苏还太年轻,他的阅历相比嬴政,始终是显得白纸一张。可是这也很正常,因为嬴政一面想让扶苏历练,一面又非常矛盾的把他重重保护起来。
扶苏不知道的是,舍弃情感,都是被逼出来的,不是自己做出选择得到的结果。
“君父,你知道姚贾等人决定暗害韩非吗?”
嬴政只是压低声音,“出去。”
隆冬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桩案子。有人揭发韩非和王宫里嬴政的夫人私通,那名夫人畏罪自杀了。
外人传嬴政始终厚爱韩非,因为嬴政在众人的执意劝说下,还是执意留韩非一命,只是发配韩非下大狱,去往云阳。
很快,噩耗传来,韩非在云阳大狱死了。
扶苏再也见不着那个前来秦国为国赴死的人,也看不懂嬴政。
“说我不够狠吗?”扶苏望着空荡荡的宫室,眼底满是漠然。“也许不够狠的人,是君父才对吧。”
一个看起来很刚很刚的人,他的内心是最柔软的。
而一个看起来很柔很柔的人,他的内心往往是最狠的。
宫里恢复了平静,扶苏装模作样地继续学习。
在这个没有温暖的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温暖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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