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朱由榔所料,他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才明白了二人的经历。
二人一个叫德波尔,一个叫范迪克。如果学过荷兰语的话,就会知道前者的意思是农民,后者的意思是河堤,猜都猜得出来他们的出身。
不过好歹是有手艺在身,他们二人来自同一个地区,本是好友,看见周围的人都跑到东方来发财,就携手而来,想要搏一把富贵。
然后就倒了两年马桶。
要知道现在的望远镜和钟表几乎都是从欧洲进口的,没有谁在远东地区建设工厂制造这玩意儿。原因一是需求太少,二是当地的工匠技术也不够。
万历年利玛窦入华,倒是给当朝高官比如徐光启等人送了望远镜,但是也没有证据说这个是他们来了大明才自己造的,大概率也是直接从欧洲带来当做礼品。
说白了大明这里既缺乏技术,也没有市场,两个马桶老哥悔不当初,又没有回去的路费,只能在澳门这地方下点苦力,勉勉强强混口饭吃。
朱由榔这时候也明白了耶稣会的盘算。招徕这种“人才”要不了几個钱,而且还能甩锅:那是异教徒的荷兰人,跟咱们耶稣会有什么关系?就算被市政会攻讦,也能找个理由全身而退。
不过那些事情都不重要,关键是二人的实力到底如何。
“你会磨镜片,还会造望远镜?”
“尊敬的陛下,是的。我的手艺在壕镜澳人人称道”,德波尔丝毫没有谦虚。
朱由榔可不管那么多,直接问道:“倍率多少?”
德波尔显然有些觉得突然,能直接问仪器参数的甲方,起码也是个有所了解的,至少随便糊弄肯定不行,于是一点不敢怠慢,谨慎地说道:“两倍到三倍左右。”
两三倍的倍率,算是最基础版的伽利略望远镜,放朱由榔前世也就是个小孩子的玩具而已。但是在现在,说是军国重器可能有点夸张,但对于行军打仗来说,那绝对称得上有帮助。
“你们荷兰人已经申请了专利了吧?”
德波尔更是吃惊,这种事情出了欧洲既没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关心,当即解释说不用管这些事情,陛下让咱们造咱们就造。
“只会造这个吗?牛顿式望远镜会造吗?”
这个荷兰人有点迷惘:“牛顿是谁?”
这也不怪他,现在的艾萨克爵士才五岁,离他进剑桥大学还有十三年,离那本旷世巨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出版还有近四十年。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朱由榔想道,什么蒸汽机,什么反射式望远镜,什么三大定律,等以后再说吧。
“唔,只要能造就好”,他打了个哈哈,换了个问题:“一支望远镜在壕镜澳市价多少?”
“换算成明国的计量方式,大概三五十两银子的样子。”
还好,不算特别贵,朱由榔的计划是第一期装备一百支,每个游击或者参将级别的都要配备一套。这样算下来也就几千两银子的成本,而且因为是自己加工制造,所耗应该还会更低。
“那你呢,范迪克,你会做什么?”皇帝转头问向另一个荷兰人。
“尊贵的陛下,我能用双手造出一只怀表的所有零件!”范迪克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从发条到齿轮,除了玻璃表面都能造!”
“那造一只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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