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血海、磔刑地狱和火山地狱三者相交之地有一座低矮的山脉,乃是背阴山的分支。
山本无名,后目莲尊者以九环锡杖震破地狱,想要救出在地狱中受刑的生身之母,其破碎的裂隙便在此山之中,故而这山便被命名为“救母山”。
救母山中有一寸草不生的山谷,谷中有一道丈来高的空间裂隙,传言能直通阳间。
张牧之如今正和刘猛、杨七郎、玉罗刹站在距离空间裂缝四五丈远的地方细细查看。
“这山谷正是驻守血海的阴兵看顾不到之处,难怪那帮和尚要从这里打开裂隙!”
十殿阎君派兵镇守血海,并非是把整个海岸线围住,而是分兵驻守要害之地,而后派兵来回巡逻,发现妖魔之后再派大军剿杀。
“此地血海岸边山崖陡峭,妖魔上岸不易,并非大军关注之处。”杨七郎解释道。
张牧之点了点头,又吩咐:“你们两个把大军驻守在此处,平日里看顾仔细些,那些和尚居然敢打放血海妖魔入人间的主意,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刘猛、杨七郎都恭声应命。
张牧之又道:“那我们去看看我第五殿常驻地狱的守军吧,我记得在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这三座地狱之外各有军营?”
杨七郎点头:“王上记得不差,这三座地狱都归我第五殿管辖,每座地狱临近血海处各屯兵十五万,三座军营互为犄角共同守卫血海。”
阴司十万君王都将大部分兵力驻扎在血海岸边,防止血海妖魔冲出为恶,其中第五殿驻扎在血海边的大军分别由三座鬼王统领,分别是四目鬼王,八臂鬼王和三身鬼王。
三名鬼王共领鬼兵四十五万镇守血海,颇有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架势。
即使纠纶鬼国中发生了“正位之战”,最后连国主都换了人,这三個鬼王也未派出一兵一卒前去平叛。
张牧之乘坐青莲,带着玉罗刹和杨七郎、刘猛二将首先出现在四目鬼王所领“不归军”大营之外。
不归军,顾名思义便是死战不退之意,屯兵之处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是一座临海而建的城池。
七八丈高的城墙是由海中礁石铸成,呈血红之色,墙根下方便是泛着波涛的血海。
城墙上瞭望台、箭塔、炮台、抛石车等守城器械一应俱全,有许多身穿赤甲,手持兵器的将士来回巡逻。
“哦?居然已经改换了军服和旗帜?”张牧之下了莲台,心中颇感意外
小道士本想着这些统兵在外的大将,或许并不会把他这刚上任的国主当回事儿,毕竟这些都是世世代代镇守血海的悍卒。
如四目鬼王、八臂鬼王和三身鬼王这三大主帅,更是经历了好几代阎王,据说当年李善长都不被他们三个放在眼中。
刘猛小声道:“王上有所不知,那李善长在任时贪婪无度,经常克扣这些驻守在外将士的军饷。”
“我军刚控制纠纶鬼国三分之一国土的时候,锦瑟公主就常常派人运送香火来这里酬军……”
张牧之心中恍然:“原来如此,锦瑟公主目光长远啊……”
正位军刚其起家时靠的是从王灵官那里筹借的香火,后来控制的疆域逐渐辽阔,才渐渐能自给自足。
刚控制纠纶鬼国三分之一国土时,正位军尚以“报应城”为中心,锦瑟公主便想到拉拢这些镇守地狱的兵将,其高瞻远瞩,实非旁人能及。
正是锦瑟公主有这份理政之才,所以但凡从枉死城中出来的官员都对锦瑟公主心服口服。
张牧之几个站在闭合的城门前刚说了几句,城墙上便有士兵喝问:“你们几个,哪里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杨七郎大喊:“我们奉王命来拜访你家大帅!劳烦通禀!”
“稍待!等我们下去验明身份!”
过了几个呼吸,城门打开一条间隙,四五个气息凶悍的守军出来,其中一个为首的士兵问道:“可有文书凭证?”
刘猛双手抱拳,朝张牧之拱了拱:“无需凭证,这位便是新上任的第五殿君王,纠纶鬼国之主报应王。”
那士兵仔细朝张牧之看了看:“这小道士确实是有几分眼熟,不过跟报应王画像不太一样……”
另一个赤甲小兵小声说:“大哥,那些给咱们送军粮的士兵不是说报应王有天眼吗?看他有没有!”
为首的士兵看着张牧之额头淡淡的金痕,有些吃不准:“您……”
张牧之无奈笑了笑,额头天眼张开,闪烁出刺目金光:“画像上我还坐莲台呢,手里托着莲花灯,要不要看一下?”
“看看也行……”这士兵下意识开口,被身后小兵拉扯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用看了!不用看了!王上稍待!”
领头的士兵又吩咐后面手下:“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王上!不可失礼!我去禀报大帅!”说完后便转身跑回城中。
城门口站着的几个士兵站在那里,满脸尴尬地笑,想把城门关上吧,不太好,打开城门让“王上”进去?大帅没传令呢,自然也不行……
“这些兵将都不太识礼数,王上勿怪!”杨七郎小声说了句。
张牧之笑了笑:“我岂会在意这些俗礼,他们都是镇守血海的有功之臣,那李善长还克扣军饷,简直不像话。”
又过了几个呼吸,张牧之、刘猛等都听到一阵兵将奔走的声音,接着城门大开,一员大将走了出来,身后有两队持干戈的赤甲兵排成仪仗。
这大将身形高瘦,身披金甲,脸上有四只眼睛,头发胡须皆是花白之色,浑身都是凶悍之气,来到张牧之跟前。
四目鬼王来到近前,四眼一起张开,射出青色光华朝张牧之看了几眼,而后才躬身道:“果然是我王驾临,末将有失远迎,望我王恕罪!”
张牧之听对方言语间是承认了自己君王的身份,心中喜悦:“元帅带兵镇守血海,保得阴间安宁,实有大功德,哪有丝毫罪过?”
四目鬼王面上现了笑意:“这都是我等职责所在,谈不上什么功德,我王还请入城!末将遣人安排酒宴招待。”
张牧之连忙道:“无需酒宴,我只是前来看看,稍后便走,呆久了恐给元帅添麻烦!”
四目鬼王脸上笑意更盛:“既如此,我王请入正堂说话!”
张牧之点头,带着玉罗刹、杨七郎和刘猛随着四目鬼王往里走,突然又指着杨七郎问四目鬼王:“我麾下这员大将曾随侍包侯,元帅识得否?”
四目鬼王一愣,朝杨七郎仔细看了看,恍然:“原来是七郎啊!当年包侯在时你常常带兵来此,相助我斩杀妖魔,后来怎不来了?”
杨七郎拱拱手,面色尴尬:“包侯走后小将被任命了别的差事儿……无法抽身来此。”
张牧之一边往里走,一边替杨七郎解释:“李善长任阎王时,文武群臣一起贪污,杨七郎不屑同他们为伍,便受到排挤……”
四目鬼王闻言,摇头叹息:“这李阎王做事……真是……,末将也曾经历过几代阎王,没见过这样的……”
张牧之连忙道:“镇守血海的将士都有大功德,日后军饷定然会足额发放!另外元帅日后如需要什么东西,无论香火还是兵将,尽管派人索要便是,本王绝不推辞!”
四目鬼王郑重拜谢:“我王能有此心,实在是我等军中上下的福分!”
“我看军中上下,甚至是纠纶王宫里的文书中都把元帅称为四目鬼王,不知将军可有名讳?”
“……不瞒王上,末将镇守血海太久了,这名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只记得是姓陶……家祖乃是天蓬元帅身旁的天将。”
“原来是陶元帅,不知元帅从何时开始镇守血海?”
“从第一任阎王韩擒虎在任时就来了,当时阴司刚设十殿阎君,地府守军不足,天蓬元帅派遣随身天兵下界助阴司守卫血海,那时候我只是一名校尉……”
四目鬼王把张牧之领进正堂,让张牧之坐了主位,随后又闲谈了片刻,张牧之开口道:
“几日前本王和其他几位君王一起推演阴阳两界大势,得知三百余年后血海会有暴乱发生,到时候会有无穷妖魔冲出血海,故而才来此告知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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