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由永乐帝亲自撰写,详细概述了太祖朱元璋一生的丰功伟绩。
这神功圣德碑在来此朝拜的文武百官看来也只是普通的石碑而已,然而在修道人眼中,却是十分了得的法宝之流。
面对此碑,什么法术神通威能都要大大减弱,若是修持邪法的鬼魅邪祟之流到此,说不得便要落个道行崩塌的下场。
张牧之被神功圣德碑压制,脚下清风顿时消散,身形落在地上后朝前走了几步,抬头打量了一眼碑文,赞叹道:“好威势!好功德!”
胡三郎心中又打起退堂鼓,刚欲开口,话音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吱吱的狐狸叫声。
张牧之却不惊慌,抬起右手,指尖亮起一团玄光,然后在空中虚画片刻,一道闪烁着金光的灵符就悬浮在眼前。
“以此符驱使斩邪剑,纵使天皇亦无所惧!何况太祖皇帝?”
飞剑斩天皇符光芒一亮,随后飞快地落到前方引路的三五斩邪剑上。
一道宛若龙吟的剑鸣声亮起,斩邪剑光芒大盛,锋锐之气掀起一阵大风朝四面吹去。
周围二三十名跪地的阴兵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被这阵风吹散了魂体。
张牧之感应到身上压力全都消失不见,随即大袖一摆,脚踏狂风冲起,身形越过了功德碑朝前方飞去。
斩邪剑似一条银龙,一边震颤一边飞快地在前方开路。
“原来如此!唯有斩破心中束缚,此剑才能显露锋芒!快哉!快哉!”
张牧之感应到剑中灵性的雀跃欣喜,心中豪情止不住地迸发出来,什么谨慎敬畏都消失不见,身形飞快地朝前冲去。
至于刚才误杀的那些守陵兵将,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小道士斩破心中枷锁,控制着斩邪剑御风而行,瞬间又越过诸多阴兵,仅几个呼吸之后面前就出现了许多高大的石像。
狮子、獬豸、骆驼、象、麒麟、骏马等各种守陵神兽的雕像或站或卧,罗列在神道两旁,感应到有人擅闯皇陵之后,这些神像上同时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吼!”金光中有四头巨大的狮子虚影从石像中飞出,怒吼着朝空中的小道士扑来。
“这些并非真的神兽,只是石像中的一点灵性,等同于守护陵园的傀儡,杀之无妨!”长明仙子的声音传来。
张牧之心中连最后的顾忌也消散了,右手朝前一指,前方疾驰的三五斩邪剑一个飞旋,在半空中如流光一闪而过,就将四头狮子的虚影斩杀成了碎片。
守陵石兽虽无灵智,却受香火祭拜,有了一点神性,三五斩邪剑自从被张牧之炼化之后,这是第一次“屠神”!
剑上光华更加刺眼,一边在半空中飞驰,一边发出更大声的剑鸣。
张牧之自从修为大进之后还未与人交过手,此刻驱使斩邪剑,身形快似一阵风朝前杀去。
半空又有神兽吼叫声传来,獬豸、骆驼、象、麒麟等各种神兽虚影刚刚从石像中冲出,咆哮着飞向空中。
然后一道银光闪过,“轰!轰!”好似许多气球被刺破,诸多神兽虚影在空中爆散开来。
“好大胆的道士!速去报与众位将军知晓!有狂徒擅闯大帝陵园!”
小道士御剑去的远了,地上众阴兵都恢复了行动能力,一起吵吵嚷嚷起来。
“来着止步!勿要惊扰大帝清静!”
两声宏大的声音响起,张牧之身形在空中朝侧面一躲,就见一物贴着面皮飞了过去。
“轰隆!”两柄石质的金瓜锤砸落到地上,溅起泥土崩飞。
张牧之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尊身高丈余的石质翁仲一起将手中兵器扔了过来。
“这两个却不是虚像!不过也难阻我去路!”
两个翁仲大将一抬手,掉在地上的金瓜锤又飞回手中,而后就要朝张牧之冲来。
小道士一指斩邪剑,剑上飞出两道精光朝前飞去,落入两个石翁仲的眉心。
两尊高大石像眼中的光芒消失,接着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变成了两个死物。
张牧之伸手一招,将斩邪剑拿在手中,继续御风前行。
“过了这条路就是金水桥,那王胜还不现身?真个就任我闯进太祖寝宫惊扰圣驾?”
张牧之念头刚落,就见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视野一阔,显出一方青石铺就的广场。
广场再往前就是御河,河上有几条汉白玉的桥梁悬空,十几名大将领着数千余名阴兵守在桥头,盔甲鲜明,装备齐整。
张牧之这次却未持剑硬闯,而是自空中落下,施施然朝前走去。
众将领中为首者乃是一位中年大将,身披铠甲,黑面黑须,手持一柄亮银枪,见张牧之近前之后也未下令攻打,只是抱拳开口:
“道长既然来到此处,可否静下心来商谈两句?总不好真个要惊扰陛下吧?”
张牧之站住身形,笑道:“我之前未进来时本欲好好说话,尔等偏要仗势欺人,如今见我手段凌厉,你们就愿意商谈了?”
那黑脸大将面上一阵难堪,嗔怪地忘了身旁年轻的将领一眼,终究顾忌张牧之神剑锋利,忍下了脾气在脸上堆起笑意:
“麾下兵将在这里守陵多年,不与外界相互往来,故而难免有些骄纵,我先替他们给道长赔个不是!”
张牧之也没有再出言讥讽:“敢问将军是何身份?在这众将之中可能做主吗?”
黑脸大将道:“吾名沐英,本受封与滇地,死后陛下恩准我葬于南京,故而来此替陛下守陵。”
张牧之面容一整,持剑躬身道:“原来是黔宁王当面,贫道有礼了!”
“这小道士肯好好商量就好!今日陛下和大哥都在,若闹将起来真不好收场了!”
沐英见这小道士行礼,面上表情缓和了几分:“不瞒道长,这陵园中大小兵将尽皆服从我的调遣,道长有事且直说便是!”
张牧之点头:“那便让怀远大将军王胜上前答话!他抢了我家灵狐的内丹,还要躲着不露面怎地?”
胡三郎变成的狐狸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众将领中的一位。
沐英往左侧使个眼色,一位身披金甲,面容白净的将军朝前一步,拱手道:“莪并未躲藏,只是道长不认识我罢了。”
张牧之看了王胜一眼:“我这灵狐前些时日刚从横望山过来,自问没有得罪将军的地方,你为何抢了他的内丹?”
王胜看了黄皮狐狸一眼:“不瞒道长,我王家最后一根独苗昨日病逝了,我前去征召其魂魄为守陵侍卫时,正见这灵狐吐纳修炼……”
接下来王胜便把自家打算说了一遍,只是隐藏了胡子康泄密之事。
“但求道长看在我对国朝有些微末功劳的份上,为我王家血脉留下一点生机。”
“我那玄孙府中尚有许多金银财物,道长尽数拿去,用之扩建宫观也可,修桥补路救助黎民也可,想来足以补偿道长一个妖仆了。”
大刀王胜倒也坦荡,直接说出了自家的谋算。
不止王胜,在场上至将领,下至阴兵都是如此想法,万贯家财,真金白银,如何抵不过一只开了灵智的狐狸了?
张牧之摇了摇头:“贫道是出家人,要你金银钱财都无用处!”
王胜只好道:“那道长有何所求尽管说来,末将定然想办法让道长满意。”
张牧之笑道:“不瞒王将军,这灵狐并非我的奴仆,他在我法力未成时助我良多,贫道实以之为友。”
“贫道也没有别的要求,你把内丹还来,再给贫道这朋友认一句错,贫道即刻就走。”
王胜一愣,随即大怒:“我那玄孙已经吞下了内丹,再取出来他岂不是要死了?”
“我乃堂堂开国元勋,居然要给一只狐狸认错?”
张牧之不再理会王胜,反而看向沐英:“敢问王爷,为太祖皇帝守陵的将军都在此间?”
沐英一时没明白小道士的意思,点了点头:“士兵散布各处,将领确实都在此地。”
张牧之衣袖一抖,一道青光飞出,落地化为一名身着黑衣,手持拂尘的美貌少女:“拜见师父!”
“你带着这狐狸,循着感应去把他的内丹寻来!如今众将都在此处,这陵园中阴兵都拦不住你!”
玉罗刹躬身问:“若众兵阻路该当如何?”
张牧之面目平和,不见丝毫戾气:“我们并无亏心之举,也就不必在乎杀伐之事了,否则岂不是自缚手脚?”
玉罗刹上前接过狐狸,再次躬身:“弟子明白了!”随后将身一纵,整个人化成一股轻烟朝广场外丛林里去了。
张牧之提剑在手:“贫道也不再浪费口舌,尔等哪个自以为有本事前去阻拦我那弟子行事,尽管来试试贫道这剑是否锋利!”
在这太祖皇帝的陵园中,小道士终究有些顾忌,不愿施展声势浩大的雷法,只好显露三五斩邪剑的锋芒。
王胜脸色冷了下来:“道长今日倚仗神通杀我玄孙,还要欺辱与我,莫非真不将太祖皇帝放在眼中?”
张牧之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家子孙命数终了,怎地是贫道杀他?你做了错事,赔礼道歉本是应当,干太祖皇帝何事?”
然而这话明显不能服众,包括之前好言相商的沐英在内,看向张牧之的眼中都充满了愤怒,好似这道士真的侮辱了太祖皇帝。
张牧之打量众将一眼,知晓说再多也没有用处,于是把三五斩邪剑一横:“看来和你们说不清楚了,尔等非要说贫道招惹了太祖皇帝,那便惹一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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