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辈修持雷法之人,就该有这等胆魄!只要持正念而行,什么诽谤诋毁,都不必放在心上!”
王灵官赞叹一声,随后身形化作金光消散。
小道士站在荒废的太和殿中,望着破碎了一地的龙椅和那些颜色斑驳的朱红大柱,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我原本想着许多事可徐徐图之,灵官大哥既然说大变将起,看来我也要改变些行事做派了!”
“既然旱灾将至,那我便将这南京城附近的大小河神、湖神、江神等统筹在一起,由我自家掌管风雨之事!!”
张牧之想到此处,把都功印和斩邪剑同时拿在手中,心中升起豪情万丈,随后将身一纵,脚踏青莲冲天而起往南京城外江宁河水府而去。
至大日西斜,暮色降临之时,张牧之从河中冲出,手中多了一份江南各处的水系图,内中大小水域之中龙神、水神的名讳、出身、性情都记载的十分详细。
至夜色降临,小道士回到老君观中,把自家三个童儿招到近前安排任务。
先是嘱咐黄衣童子:“你稍后去韩府寻怀远兄,让他明日在崇正书院如此如此……”
黄三郎领命后变成一只黄皮子,跑出道观往韩府去了。
张牧之又嘱咐青蛟变成的吴天禄:“你今夜去清凉山北麓,潜入金川河中,这般这般……”
吴天禄听了自家老师的命令,出了道观之后纵身而起,在半空变成一条十来丈长的青色蛟龙,御风往金川河的方向而去。
张牧之身边只剩下胡馨儿一个白衣小童,然而他却不再安排任务,只坐在石凳上细细盘算起来。
白衣小童忍不住道:“老师,我嘞?还没给我安排活儿!”
张牧之笑道:“我欲安排你一些事做,却又怕你不能胜任!”
白衣童子满脸不服:“黄二郎的本事还比不上我呢!他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做的!”
“那你把狐精的看家本事,比如迷幻惑心之术,入梦术、通幽术等等都学了几分?”
白衣童子顿时扭捏起来,低着头小声道:“不瞒师傅,这幻术学的还成,却还未到惑心的程度,至于入梦术……只能寻那些体弱气虚的人试试了……通幽之术还没学呢。”
张牧之也未嫌弃,照样安排任务:“那你试着去给郭秀才托个梦,他身体不好,正是体弱气虚之人,你要是做成了此事,我也记你一功。”
白衣童子立马高兴起来:“那老师想让那秀才做什么梦呢?”
张牧之细细叮嘱道:“你就让他在梦中……”
白衣童子得了军令,也不知道隐藏身形,就直接出了小院儿噔噔蹬蹬往郭文斌居住的房间里跑去。
按理来说郭文斌是文曲星转世,自身本有文气护佑,像胡馨儿这等刚巩固了人形的精怪或鬼魅之流决然无法迷惑于他。
但他借住在这灵应观里,张牧之要做的事儿王灵官自会暗中相助,于是白衣小童试了两三次后,果然成功给郭文斌托了个梦。
次日清晨,韩怀远身穿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来到崇文书院,身后两个仆人合力抬着个脸盆大小的老鳖。
有许多早来的士子见了都凑近了来看热闹,围着那老鳖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韩兄,你平日一向来得晚,今儿怎地起了个大早?还让下人抬了这甲鱼过来?”
“是啊!韩兄!莫不是见我们读书辛苦,才带了这甲鱼给我们补身子的?”
韩怀远早得了张牧之的吩咐,见围观的人够多了,正好那郭文斌也背着书箱来到了书院,于是清了清嗓子,抱着拳大声笑道:
“各位同窗说的不差,这甲鱼就是带来给大家补身子的!”
“昨日我家仆人去坊间买菜,正好见到这只甲鱼,于是就买了回来,我一看就晓得他不是凡物,故而才带了来和各位同享!”
“稍后我就让仆人把他带伙房去,让崔师傅炖上一上午,待中午时大家都去食堂享用!”
外围众士子大声叫好,郭文斌果然停了脚步,站在外围也不靠近,只是竖着耳朵听。
有个穿青衫的秀才问:“这甲鱼长这么大确实少见,但韩兄说他不是凡物,难道是个有了灵性的精怪不成?”
韩怀远听到有人捧场接话,顿时双眼一亮:“李贤弟你问的好啊!你来看看这甲鱼头上,是不是有个樱桃大小的斑点?”
李秀才伸长了脖子观看:“确实是有个白点,这有什么说道?”
韩怀远大声道:“我曾经听灵应观里的道士说了,这甲鱼头上长了这白点儿,这就是开了灵智了!”
“我们把他炖了吃,都能沾点天地灵气,说不定就能时来运转,在下次大考中取个好名次!”
韩怀远本就是天性开朗,擅长交际的性子,平日里和许多士子相处的极好,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都大声赞叹起来。
“你们两个把这甲鱼抬到伙房去,叮嘱做饭的师架锅炖上!”
郭文斌听到此处,连忙奋力挤过人群,大声叫道:“韩兄且慢!且慢!我有话说!”
韩怀远看着郭文斌气喘吁吁地挤进来,笑道:“原来是郭贤弟!你来得正好!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让人把这最好的肉给你留着!”
“张道长都说了,你身子弱要注意保养,我记着呢!”
郭文斌连忙摇头:“韩兄误会了!我不是想吃他的肉,实不相瞒,我想求求韩兄,能不能把他放了?”
韩怀远一愣:“这话怎说?这上好的食材,正要吃了才算物尽其用,放了岂不是暴虐天物?”
郭文斌连忙躬身行礼:“韩兄也说了这甲鱼应该是开了灵智的,小弟读过道经,这有灵之物都有成道的机缘,韩兄将他放了也是积累功德。”
韩怀远摇了摇头:“贤弟此言不妥,就算他开了灵智又如何?我等生而为人,那便是万物灵长,连个甲鱼也吃不得?”
“贤弟你想,那深山密林里不知有多少开了灵智的妖怪想吃人,如今我们吃个开灵的甲鱼,这又算什么事儿?”
这时候外面围观的十来个士子也一起点头:“韩兄说的是!这甲鱼被人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可说道的?”
“郭秀才平日里倒是有文采,怎地连这都想不明白?开灵就要放了,这太迂腐了些!”
郭文斌听到自己的言语并不被他人认可,心中纠结了会儿,终于决定实话实话说:
“韩兄!各位同窗!大家想必都知晓,我自幼家贫,一直借住在山下灵应观中。”
“昨夜我读书至深夜,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然后梦中见一穿绿衣的官员向我求救,自言乃是金川河的河神……”
“刚开始时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听到韩兄说着甲鱼头上有一个白点,这和那梦中官员所说丝毫不差,故而我才来求韩兄将他放了!”
郭文斌这话出口,围观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不过大多都是表情玩味,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
那个姓李的秀才笑道:“郭兄人品高洁我等都知晓,只是这睡梦之说太过玄奇……”
“这戏做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也是这郭文斌是纯善之人才能入套。”
“我还是遂了郭文斌的意,免得他面子上太过难看!”
韩怀远心中有了计较,于是点头道:“郭贤弟,别人都不信你,但是我信你!今日哥哥就成全了你的善意!”
随后又安排自家仆人:“你们两个去跟着郭贤弟把这甲鱼放生了!我这贤弟是实诚人!你们不可怠慢与他!”
郭文斌大喜,连连作揖道:“多谢韩兄!多谢韩兄!韩兄能同张道长那等神仙人物做朋友,一样是个心善之人!”
灵应观藏书楼里,张牧之正在看江宁龙君送给自己的水系图。
“金川河同玄武湖相连,流经清凉山北麓,而后汇入长江之中。”
“据说那玄武湖中的水神就是一个老鳖得了龙气后受封,金川河神便是他的儿子。”
“这两个鳖精都是胆小怕事的性子,遇事能躲则躲,旱灾来临后上界不会颁旨降雨,他们俩定然要置身事外,说不定躲起来连影子也找不到。”
“与其到时候再设法逼他们出来,不若现在就使点手段将其降服了。”
“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杀,此举虽然稍欠光明,但大变在即,也顾不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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