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天师府静室中,张牧之先喝了玉净瓶中的水来恢复法力,又静坐两日养育精神,这才感觉精神完备,身轻气爽。
小道士坐在蒲团上,将右手平平摊开,掌心就出现了一只小巧的金钟,有一个茶杯大小,一边旋转,一边发出“嗡嗡”的声响。
“我受上界祖师关照,得以将都功印、斩邪剑炼做随身之宝,虽然斗战之能远超同济,但还不足以胜过钱塘君这等修炼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真龙。”
“都功印能号令诸神,然这老龙虽有神位,其真龙之身却不一定受香火愿力限制,想必都功印奈何他不得。”
“斩邪剑利则利矣,但我祭练的火候还浅,远未到能凭之斩破一切的地步。”
“猴子持棍子都能抵挡一二,钱塘君这积年老龙岂会没有趁手神兵抵挡斩邪剑?神剑不能加起身,自然无法将其斩杀。”
张牧之修成五种雷帝法身,道行法力都有了不小的精进,然而面对的敌人却愈发强大起来。
无论是刚至南京时遇见的猴子,还是后来的慈航普度分身、旱魃方国珍等都是肉身强大,法力精深。
一番争斗下来,张牧之辛苦修成的雷法却轰不破对方肉身,只能借雷遁之术,凭斩邪剑的锋利与之周旋。
“这金钟虽不如斩邪剑、都功印神妙,却能和我的雷法相合,让我的雷法威力大增,补足我同人斗法时的短板。”
“更勿论它九千九百九十九斤的重量,九乃数之极致,更有玉皇宝诰镇压,以法力催动起来其重简直无法估量,什么妖魔邪祟镇压不得?”
“幸亏大钟铸成之日蒙元气数已近崩溃,不然以此宝镇压国运,或能令其江山继续延绵……”
“看来冥冥之中果有天数,如此重宝拿来给一家一姓镇压国运岂不可惜?还是用来降妖伏魔才是正途!”
张牧之理定思绪之后,将九九神钟收入袖中青莲空间之内,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推门走出静室。
当代天师张懋丞早已算准了张牧之出关的时间,此刻正等在门外,朝张牧之笑问:“吾儿感觉如何?宝钟勘用否?”
张牧之躬身谢过:“多谢父亲大人关心,有此宝钟在手,我有信心面对阳神之下任何对手。”
“能有信心自然极好,不过此钟太过耗费法力,你同人争斗时如能出其不意使将出来,或能有奇效!”张懋丞细心叮嘱道。
张牧之点头:“父亲大人提醒的极是!孩儿此去杭州炼魔,还有一事需要叨扰父亲大人。”
“你直说便是!”
“我去杭州偶然遇见全真教下玉龙道院乾阳子真人,他曾拿出一张阵图助我等对付那邪神,只是此图需要四口宝剑当做阵眼。”
“哦?全真教下惯于闭门自修,这次怎地会主动招揽这大因果?”
于是张牧之便将燕赤霞和全真教的关系,以及自己的打算朝张懋丞详细说了。
张懋丞听完之后抚须笑道:“原来如此,那书生得了吕纯阳的道统,未来便是统合全真诸派的主事之人,难怪乾阳子肯借出阵图。”
“天孙娘娘的金梭乃是九天清气凝结而成,能够随心变换,自然也可变成灵剑做压阵之物。”
“不过你想用那泼猴的棒子做阵眼却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张牧之闻言笑道:“我是见那猴子同我争斗时,手中铁棒能同斩邪剑硬碰而不损,所以才生出了这等想法。”
“那猴子本是妖精,受陈靖姑点化后受封成了个野神,在闽地一带颇有些信众,我当年游历天下时亦曾关注过他,见此猴未曾作恶,便也由得他去了。”
“他那铁棒乃是取群山地下深处一条山根炼化而成,看似是金铁,实则是由地气、庚金之气凝结而成,故而能大能小,倒也有几分玄妙。”
“但是这猴头路子走歪了,只知道修炼肉身大力,取山根之重打人,哪里晓得什么道家法剑之妙?故而他那棒子难以作为剑阵的阵眼。”
张懋丞取笑了猴子几句,然后又道:“全真教下难得大方一回,我天师府也要有所表示,不然岂不是被人小瞧了去?”说完之后双手朝天空一抓。
只听“昂”一声清亮的龙吟声响起,随后就有一把带鞘的宝剑不知从何处飞来,被张懋丞抓在手中。
“这是我当年未成阳神时炼制的法剑,取名紫霄剑,虽然威能远不如三五斩邪剑,却也有不凡之处,你且拿去布阵。”
张牧之以双手接过紫霄剑后郑重道:“孩儿除魔之后自当归还。”
张懋丞点了点头,又道:“你母亲对你的身世来历还有些介意,你直接去杭州便是,不必同他告别了。”
张牧之恭敬行礼:“劳烦父亲大人替我问候母亲并元吉侄儿。”
张懋丞挥挥手:“自去!”张牧之脚踏青莲腾空而起,迅如一道流光往杭州城去了。
杭州城中,织女满脸新奇地走在街上,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只觉得人间这座繁华的城市是如此可爱。
街上才子佳人,富贵王公往来不绝,纵使以织女这等绝色走在人群中亦不显得突兀。
这是织女千万年来高居苍穹星斗之上不曾体会过的温暖情愫。
突然织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正看到张牧之微笑着走来,一袭素色道袍不染纤尘。
“妾身有些明白你为何将漫天诸神都视作等闲,却又如此在意这些凡间众生了。”织女笑着开口。
张牧之脸上欢喜几乎隐藏不住:“大道之行便在人间烟火之中,仙子能明我心,真让我欣喜莫名。”
两人并排行走在闹市之中,张牧之向织女诉说了借得神钟和宝剑之事,织女思索片刻后才道:
“依你所说,那九九神钟有如此神威,那我们同钱塘君争斗时势必声势浩大,不若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再动手。”
“仙子说的甚是,且让那孽龙再快活几個时辰。”
张牧之和织女慢慢走到钱塘江边,因此时并非八月涨潮时节,江边游人倒是寥寥。
至夜间玉兔初生之时,钱塘江边人踪绝迹,张牧之站起身手中捏个法决,水属神雷飞出,将水面轰出一个磨盘大小的旋涡。
织女和张牧之纵身一跃跳入江水之中,顺着旋涡一路下潜,几息之后便到了一处干燥无水的所在,正是钱塘君的水府灵境。
“此獠早对我心存歹意,不若以仙子名义诓他出来,见了这孽龙后就直接动手!”张牧之轻声道。
织女亦是心思果敢之辈,如今更是一条道陪张牧之走到黑了:“如此甚好,看妾身前去叫门。”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水府宫殿之前,早有一队持兵戈的虾兵蟹将前来询问:“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我钱塘江水府?”
织女上前一步,面容清冷地开口:“吾乃上界神女天孙氏,前来寻钱塘君有事相商,你等快快前去通禀。”
一众兵卒被唬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天孙娘娘驾临!我等这便去禀告龙君!”说着便有两个虾兵转头朝水府跑去。
过了有片刻功夫,只听一阵金钟玉罄鸣响,钱塘君身穿蓝色衮服,头戴冠冕,带着两队螺女、蚌女充作倚仗,大踏步迎出水府之外。
张牧之微微后撤一步,站在天孙娘娘身后,抬眼打量这位传说中性情暴虐的钱塘龙君。
但见此君身躯高大,方面大耳,阔口隆鼻,双目恰似两个铜铃,闪烁着晶莹的光,漆黑胡须一直垂到腹部,整体观之就如一位威严的王侯。
“我从上界得了消息,说是天孙娘娘下凡来历情劫了!如今到了我这水府之中,莫不是看上了我?!”钱塘君人还未至,便张开口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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