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善被谭嗣同的满腔爱国热血所感染,一时激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些。
出了源顺镖局的门,他就想通了,变法派不只有谭嗣同一个人,谭愿意听他一个无名之辈在这大放厥词,其他人可未必把他放在眼里。
自己说的这些话,谭嗣同即使相信了,也没有实施的机会,自己说就说了,也算得上对朋友无愧于心!
9月,因为王照上疏被阻,光绪一怒之下罢免了礼部六位堂官,引发朝野震动。园子里的老佛爷再也坐不住了,这种权力被抢夺的感觉让老太太十分不安,衰老的雌虎动了动爪牙,京城的风云越发涌动不安。
次日,谭嗣同等人被拜为军机章京上行走,他对那日白景善所言的策略较为认同,便说动康梁等人,援引强军以为后援,关键时刻主动出击掌握优势。
此后,光绪数次召见袁某人,小子日的伊藤也进了京,可是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来鱼死网破。
等到想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已经成了后手。
几番潜流暗涌后,想要依仗之人却不可靠,所谓的变法最终在强大的反动势力下一触即溃。
9月25日,大刀王五火急火燎的找到了白景善,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惊天大计划。
对于搭救谭公,白景善表现的兴致缺缺,他劝王五爷说即便是闯进了刑部大牢,能把人找到,可是谭公也未必愿意出来。
王五爷自然不信,最后白景善只能随着他和师傅季宗布在当晚走了一遭。
经历了偷偷潜入和刀光剑影,付出了几十条人命,三人最终艰难的闯进了大牢,见到了形容枯槁的谭嗣同,听到了一首震撼人心的绝命诗。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结局不问而知,三天后,白景善稍作伪装,与王五爷一起收敛了烈士的尸骨。
浩浩荡荡的维新浪潮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古老的京城又回到了一潭死水的状态,除了六個人头掉落外,百姓的生活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季宗布的官职丢了,因为同情变法,被免职查办,白景善使了不知道多少银子,这才保下了师傅的项上人头。
季宗布心灰意冷,干脆也赋闲在家,闲极无聊的时候就来白家学堂授课,偶尔也参与一下王五爷的斩首行动,虽然成效不显,但好歹没有被人发现。
光绪二十四年的大年夜,白家人度过了难得的好时光,景字辈的小子们大多都已经成婚,白景陆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出洋留学的几位明年也要回国了,白家上上下下都一片喜庆。
这也是京中的常态,那场变法好像没有激起明显的水花,扑通一声之后就没影了,仿佛那位愿以颈血刷污政,视死忽如归的国之干城白白牺牲了一样。
可白景善知道,他们并没有白白牺牲,更加猛烈汹涌的浪潮,才刚刚开始。
……
转过了年,就到了光绪二十五年。
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留学多年的白家三兄弟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土。
白景双、白景泗、白景武三人回到大宅门的时候,引起了宅门内外人等的一致欢迎。
白玉婷调皮的很,她发现三个哥哥辫子都有点不对劲,便偷偷趁着三人和长辈说话的时候,一把一个用力一拔,白景双和白景武的辫子一下被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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