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手术的话，病情立马恶化，可能没多久能活了。

而做手术，还能搏一把，万一不复发呢？万一找到了更有效的治疗方式呢？

“我明白了。”邬盈盈点了点头。

急诊骨科医生又道：“明早就安排入院，然后配合术前检查，最好在后天之前做手术。”

邬盈盈沉默着应了下来。

心里则松了口气……幸好明天就可以取卵了，有钱救妈妈了。

叮咚。

叮咚。

手机依旧在响着信息。

邬盈盈看了一眼，从几个小时前，自己那两位所谓的亲生父母就一直在给她发消息了。

无非是多想她，希望能把她接回家里一起生活。

邬盈盈并没有搭理。

开启免打扰模式后，邬盈盈独自闯入了夜色，再次来到地下小诊所。

和一般的诊所不同，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赚钱，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靓丽的女大学生从里面出来，因此几乎没有打烊的时候。

这晚，她打了破卵针。

看到邬盈盈急不可待的模样，诊所医生和护士们只能感慨一声“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然后开了注射单子。

命是不可能没的，顶多是对身体损伤大一点，效果差一点而已，他们巴不得所有来这里的人都像邬盈盈一样着急。

一直到深夜一点多，邬盈盈才回到临海市国际友好医院。

他们离临海一院更近，诊所也在临医四五公里的地方，但邬妈晕倒过后，救护车的随车医生做了检查，确认没有生命危险。

邬盈盈考虑过后，才把母亲送到了临海国际友好医院。

毕竟之前的手术就是在这里做的，这边也提前做好了手术预案，没必要再跑一趟临医重走流程。

这一夜，邬盈盈睡得并不安稳。

……

次日，邬盈盈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去上班。

幼师的工资虽然不算高，但这个工作岗位非常宝贵。

等第一个家长送孩子过来了，邬盈盈脸上下意识地浮现出亲和的笑容，看上去丝毫不僵硬，十分有感染力。

“小祈音，祈音爸爸！”邬盈盈遥遥招了招手。

果然，第一个来的又是小祈音父女两。

“邬老师！”许祈音看到自己最喜欢的老师，心情瞬间美丽了起来。

“邬老师。”许秋也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他扫了一眼邬盈盈，便轻轻皱起了眉头。

医生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一样，邬盈盈的状态很差劲，这是用淡妆掩盖不掉的疲态。

而且和自己的相比，此时的邬盈盈眼神有些虚浮，眼袋也重了很多。

“祈音早上好，祈音爸爸也好。”邬盈盈拢了拢耳朵旁的头发，蹲下身子，握住了许祈音的小手，眼角也笑得弯弯。

许秋眼睛微眯……他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在哪儿。

不只是状态差，也不只是脸上的疲态，而是眼睛！

邬盈盈的皮肤比之前黄了不少，脸上虽然化了妆，但之前和素颜的脖子没有太大差别，但现在她脖颈的皮肤黄了一些。

眼白也出现了淡淡的黄色。

这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没有那么澄澈了，因此给人一种极其憔悴的感觉。

许秋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庄丽的那通电话，思索片刻，冷不丁地道：“你捐卵了？”

正在跟许祈音互动的邬盈盈猛地一怔，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许秋，脸上笑容不变，道：“什么捐卵？”

“哦……你肝脏可能有点问题，早点去医院看看。”许秋提醒道。

许祈音听不懂太复杂的话题，但还是捕捉到了医院两个字，于是便说道：“邬老师，我爸爸是很厉害的医生！你可以去爸爸的医院噢！”

“好，等老师生病了就让你爸爸看！”邬盈盈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接着拉起许祈音往园里走去，回头又对许秋道：“谢谢祈音爸爸。”

“没事。”许秋摆摆手。

说罢，他也没有多言，赶回临医参加早交班去了。

另一边，邬盈盈把许祈音送到班上后，脸色突然变得极差极差。

肝出问题……肝出问题……

肝脏出问题的话，就没法卖卵了！

她不知道许秋是怎么知道的，可信度有几分，但如果是真的……连这么一个年轻的医生都能察觉，诊所里的老医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慌了！

等不及下午下班，邬盈盈赶紧找园长请了假，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诊所。

……

一个小时后，邬盈盈躺在了手术床上。

消毒、冲洗私部，然后是铺巾……

取卵手术有很多种麻醉方式，全麻、局麻，但诊所这边不可能具备全麻的能力，这里的麻醉医师甚至就是手术医生兼职，也不可能做到精细化的全麻。

麻倒简单，但能不能醒来就不好说了。

因此，诊所里采取的是局部麻醉，并在阴超引导下，把三十多厘米长的取卵针穿过阴道穹隆，直达卵巢，然后穿刺卵巢，从里面抽取卵子。

“你太着急了，所以痛苦会大不少。”医生说着。

邬盈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很快，局麻完成。

取卵针在阴超的辅助之下进入了阴道内壁。

“嘶~”

邬盈盈脸色一变，她能感觉到取卵针在私部剐蹭，尖锐的针头时不时就会碰到内壁，虽然不疼，但她并没有失去知觉。

邬盈盈更担心的是……就这么胡乱在里面穿刺，损伤了通道，之后还会好吗？

不会感染吗？

医生理所当然地道：“没什么问题的，我都做过几百次了。”

邬盈盈听到这话，心里放心了一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见安抚住了病人，医生也低下了头，专心致志地操纵起仪器。

诊所这边的取卵流程、标准和正规医院有很大区别。

就拿取卵标准来说，医院只会选取大于十毫米的卵泡液，因为这种卵泡液才最有价值，内部的卵子才最有可能成熟，也是受孕功能几率最高的。

至于其他的卵泡液，能不动就不动。

但地下诊所不同。

只要有卵泡液，不管大小，不管成熟度，全部取了。

至于病人的身体承受能力，只要不死，那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你这个卵巢的位置很高啊，有点难找……”很快，医生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这种病人是最麻烦的。

他的动作也渐渐粗糙了起来。

“应该就是这里。”

医生找准了地方，啵地一声，穿刺针进入了邬盈盈的卵巢之内。

“维持负压，110mmHg。”

说着，诊所医生转动针头，抽吸卵泡液，依次穿刺所有能找到的卵泡。

等手术结束后，他赶紧退出了针头。

看了眼旁边托盘上的十几块带血纱布，诊所医生的瞳孔缩了一下。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穿刺卵泡能出这么多血的？

他从窥阴镜看进去，发现依旧有不少血渗漏出来，于是赶忙拿纱布擦拭干净，见还在出血，又取来了面纱，准备做内部的压迫止血。

“疼不疼？”医生高声喊道。

说着，继续操作。

然后他突然愣住了……邬盈盈没有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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