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八章: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2 / 2)尹新月yue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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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顾旁人反对,执意跟她在一起,私定终身。

谁料恰逢大庆边疆战乱,邓捷不得不离去,他在离去之前为苏柳赎身,待到战后归来便成亲。

这场大战并没有想象中迅速,一连大半年都未曾传来消息。

苏柳日日站在城门前等候,期盼着能传来将军胜利归来的消息。谁聊邓捷一去不复返,如此过了两年,非凡没传来胜利的消息,却传言他率领的大军亡于北邙,全军覆没。

苏柳不相信将军战死,心情郁郁,仍每日皆来城门等候。如此又过了两年,大庆摇摇欲坠,不少边关城池皆失守,连金陵城外都有了叛军虎视眈眈。

苏柳心中早有答案,却始终不肯放弃,她听闻金陵城有寺庙灵验,便来恳求神明,谁料恰逢碰到敌军破城,她被困在寺庙里,为了保全名节,自缢身亡。

因为执念太重,她的亡魂仍旧在此处飘荡,像是没有灵智的牵线木偶,仍旧等着将军归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寺庙里的柳树落叶又发出新芽,周而复始已数百年。

五十年前那场走蛟,或许是巨蛇的妖气令她感知到了危险,她难得恢复清醒,救了被卷入洪水里的孩子,却也被巨蛇的妖气所伤,自那后便陷入沉睡。

沉睡数十年后,她又幽幽转醒。

虽不知今夕是何年,却仍旧忘记不了等待将军归来的执念,她哼唱着前朝的离人歌,跳着将军最爱的舞,浑浑噩噩日复一日,直到今日碰到陆斩等人。

“他们说的是真的,将军是真的战死了。”女鬼幽幽的看着前方,目光空洞,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陆斩有些叹息,愿以为这样的爱情都在戏文里,未曾想他如今倒也见证一则,心底说不出的感受,像是酸楚像是凄凉像是无奈,更多的却是对时代跟这份爱情的感叹。

即感叹如此跨越生死之爱,又感叹自己见识太少,原来缠绵悱恻的情爱并非没有。

更感叹花篱村与鬼同住,和歌而眠,并未因为女鬼身份而恩将仇报,反而一直和谐共处,此行甚妙。

“你每晚在村里歌舞,村民们有惧怕之意,如今你已经清醒,以后有何打算?”

陆斩唏嘘一声,女鬼虽然是鬼,却格外纯粹,若是不再陷入浑浑噩噩的执念中,或许未来能有许多造化。

女鬼福了福身子:“奴多谢先生唤醒,若非你们将奴唤醒,只怕还会叨扰村中百姓,只是…眼前物已非从前物,眼前人更非从前人,金陵已是奴不认识的模样,岁月匆匆甚是无情…奴此生只愿留在这座寺庙里清修,不再打扰乡亲。或许…或许有朝一日,能等到邓郎亡魂归乡。”

清醒了却还愿意等,那怕梦中人早已亡于北邙。

陆斩也没点破,冲着她点了点头:“若你需要,可在镇妖司登记造册,日后只要你不作恶,就算是捉妖师碰到你,也会放你一马。”

“多谢先生。”女鬼又是一礼。

离开寺院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了歌声,女鬼坐在寺庙的屋顶,眺望着远方。

皎皎明月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渡上一层清辉,好似又回到数百年前,在城门前苦苦等候心上人归来的姑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三人都未曾说话,像是不忍打破这份如画一般的宁静。

待行至很远,谢春严才低声道:“观棋,既然她觉得将军亡魂犹在,为何不去北邙寻找?她如今已经是鬼修,前往北邙并不难。”

陆斩看了眼他,摇头:“她未必不知真相,只是给自己留一份希望罢了。”

或许从战败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开始,苏柳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她却不愿意相信,她坚信将军一定会回来找她的,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如今也是,她坚信终有一日,将军亡魂或归故里,这也是她为鬼的唯一执念。

若是执念散了,那就什么都散了。

就连许择礼都有些感慨,忽然羡慕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惜现在娶妻都要不菲银钱,不知道真心才是无价,他痛恨这个不公的时代,又唏嘘道:“明月今照我,可曾也照君,若共沐明月,也当重逢归,可悲,可叹!还是陆兄考虑周全,倒是我有些唐突,差点错杀好鬼。”

“你知道就好。”谢春严看他娘娘们们的模样,便有些不喜:“见多了杀人无数的恶鬼,难得见到一位至情至深的忠贞好鬼,若是扼杀了,岂不可惜?”

许择礼忙的道:“是是是…”

嘴上这么说,许择礼心底却在嘀咕,这人实在是混账,对待女鬼的时候如此和善,对待他的时候却凶神恶煞,难道他许择礼连一只女鬼都不如吗。

许择礼心底愤愤,面上却道:“陆兄,我有些事情,想…”

“你想什么?”谢春严瞪着他。

你听不懂人话吗,这分明是让你回避…许择礼咬了咬牙:“我有些隐疾难以启齿,想请陆兄单独给我看看。”

谢春严大喜:“看你年纪轻轻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是个不行的。”

许择礼:“……”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陆斩道:“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谢春严点头,并未仔细琢磨,他能看出来许择礼有话想私下说,可这跟他无关…上司的事情少关,这是他来到金陵后悟出的道理。

陆斩跟着许择礼来到偏僻巷子里,许择礼才朝着陆斩施了一礼,态度格外客气:“冒昧问陆兄,对于上次秘境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陆斩反问道:“许兄对我当时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果然是贪财的,既然贪财事情便好办…许择礼行了一礼,客气的道:“陆兄是敞亮人,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今日陆兄不辞辛苦帮我,我自然是要感谢的。”

言罢,许择礼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陆斩的手中,很是恭敬:“这是五百两银票,算是我孝敬陆兄的,希望陆兄不要嫌弃,收下才好。至于上次陆兄提到的黄金屋颜如玉,只要我们成为一家人,都是指日可待的。”

五张银票,每张面额百两。陆斩露出喜色,心中却思绪万千。

许择礼这话说的隐晦,但他却也听懂了,上次他提到的黄金屋自是没有,这几百两银子还是有的。

只要他加入黑水宗,将来有座黄金屋也不是问题…今日睡地板明天当老板,这是惯用的传销手段。

陆斩将钱收下,问道:“那许兄是代表谁呢?许兄跟我说了如此多,我自然知道许兄用心良苦,可也得知道许兄是代表谁,总不能连谁的势力都不知道,便贸然投靠。”

你钱都收了,你跟我说不知道是哪方势力…许择礼懒得拆穿,抱拳朝着天空举了举,神情严肃:“天上地下,圣教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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