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栾姑娘。”
“嗯?”
“谢了。”
“保你不死,是我的职责,无需道谢。何况你引天雷杀敌,飞鹰帮直接被吓破了胆,抱头鼠窜,即便没我,你也定然无碍。”
难得青栾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当然,这也是徐锦凤的实力,折服了她。
徐锦凤从马背上醒来后,干涸的文宫倒是稍微恢复了一些文气,但那座石像的裂缝却没有任何修复的迹象。
他此时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心中甚是担忧,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他对青栾道谢过后,又道:“飞鹰帮派人截杀我等,此事得赶紧禀告陛下知晓。”
“我已派暗卫回京禀报此事。”
青栾做事自然滴水不漏。
“我怀疑这幕后黑手是京兆府刑狱通判楚贺之。”
徐锦凤猜测道。
青栾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楚贺之的手段没有这么低劣。”
“那会是谁?叶松寿?林鹤年?”
徐锦凤略作思索也是回味过来。
这截杀的手段确实是太低级了,随便一查就能将幕后黑手查出来。
楚贺之好歹也是一只老狐狸,若只有这点手段,也坐不上京兆府三把手的位置。
倒是这种手笔很像叶松寿、林鹤年这些被宠得目空一切的公子哥们才会做得出来。
“何必胡乱猜测,查一查天鹰帮就一清二楚了。”
青栾一点都不着急。
暗卫已经跟进此事,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就有结果。
徐锦凤揉了揉略疼的脑袋,四下张望一番,官道上的行人也是逐渐增多,便说道:“应该快到兴平县了吧。”
“刚过十里亭,应该快到了。”
青栾回道。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两人骑着马终于抵达了兴平县。
兴平县的人口数量虽比不上万安县,但繁华度却更胜一筹,更是京兆府管辖下十县中的第一纳税大县。
进了城门后,两人牵着马在街上溜达。
往来行人倒也不少,但大多都是心事重重,行色匆匆。
徐锦凤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怪异和别扭。这些人的状态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啊……
“青栾姑娘可察觉到异样?这些人怎么死气沉沉,给人一种丢了魂魄一样的感觉……”
徐锦凤问道。
“感觉是生病了。”
青栾一脸淡漠。
她擅长杀人。
至于治病救人,那是红嬿的强项。
“罢了,正事要紧,我们直接去县衙找县令吧。”
徐锦凤决定道。
若县令敢拦他,那就说明心里有鬼!
总之,他先出招,看这位县令大人如何接招。
俩人很快来到了县衙。
一番通报后,徐锦凤也没想到,这位县令竟十分热情,亲自出门将他迎了进去。
一行人来到后堂,很快便有小吏奉上茶水。
“哈哈哈,两个月前徐大人路过兴平县,还只是一个应试的书生。而今再次莅临,便已是大名鼎鼎的今科状元郎、当朝七品御史!徐大人平步青云,贵不可言啊!”
“来来来,徐大人还请喝茶。这可是我兴平县的特产,名字就叫青云茶,可是每年为朝廷提供十万两的税收呢!”
楚县令言语之中皆乃炫耀之意。
他们兴平县可是第一纳税大县!
徐锦凤笑着抿了一口茶:“好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楚大人太客气了。对了,大人可见过两位巡案御史?”
“哈哈,那两位大人真是能干,一来就翻阅案卷。不过此案关系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本官也得避嫌,故而都是由县尉与两位大人对接。”
楚县令略显感慨道,“倒是叫徐大人看笑话了。家门不幸啊,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也!犬子就不该纳这等风尘女子为妾,不然也就没这么多事了。这些日子以来,犬子茶饭不思,清瘦了许多,我这個当爹的看着也心疼呐!”
“大人,孙琳乃是我的同乡,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看他。不过大人放心,若真是他做下的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本官当众与他割袍断义!”
徐锦凤态度坚决。
“哈哈,徐大人果然高风亮节!孙琳如今就被关押在县衙大牢,大人随时可以去看。”
楚县令笑呵呵道,丝毫不怕徐锦凤去看孙琳。
“好,那事不宜迟,就现在吧,有劳楚大人了。”
徐锦凤拱了拱手。
“徐大人请……”
在县令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县衙大牢。
牢房虽然潮湿阴暗,但打扫的倒是干干净净,比万安县那边好太多了,看来这里的县尉倒是挺负责的。
“徐大人,孙琳就在最里边的牢房,下官就不打扰你和同乡叙旧了。”
楚县令带着两个狱卒退出大牢。
“这个楚县令大有问题!”
人走后,徐锦凤眯了眯眼,喃喃道。
“何以见得?”
青栾问道。
“他太大方了。你想想,御史前来查案,查得还是和他儿子有关的案子,是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吧?可他却丝毫没有阻拦。这足以说明他自信自己做的案子天衣无缝,根本不怕我来查!”
徐锦凤反向推理道。
“你这一点根据都没有,一切都是你的猜想。万一真是孙琳犯下罪孽呢?”
青栾反问道。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若楚家是清白的,那自己来查案,就代表不信任他们,他们心里能舒坦?
肯定会抱怨几句,甚至没好脸色给他看。
但楚县令,却是笑颜迎接,客客气气。
他还真不信了,这个楚县令会这么的高风亮节?
“好了,见了孙琳再说。”
徐锦凤径直走去。
孙琳呆呆地坐在牢房里,神情虽有些萎靡不振,但身上并未见伤势。
徐锦凤急忙道:“孙琳,我来了。你还好吧?他们可有为难你?”
孙琳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徐锦凤没好气道:“来给你翻案啊!我认识的孙琳那可是意气风发,誓要金榜题名,报效朝廷。岂会与别人家的小妾勾勾搭搭,断送自己的前程?”
“哎,徐兄的好意我谢过了,你回去吧。”
孙琳叹了口气。
徐锦凤直直盯着孙琳的眼睛:“你怕我斗不过楚氏?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乃监察御史,可直接上达天听。”
孙琳苦笑道:“让徐兄失望了。是我一时没忍住,见色起意,坏了云姑娘的贞洁。楚大人判我流放琼岛,也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徐锦凤怒道:“你到是光棍!你有想过你娘吗?”
“我娘病逝了……”
孙琳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当时我虽然赶了回去,但娘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不过她临终前嘱托莪,一定要去京师应试。”
这时虽有守孝一说,但还没有要守三年这么长时间的陋习。
半个月或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孙琳继续回忆道:“我给娘安顿好后事,心灰意冷,哪里还有心思赴京赶考?没过多久,朝廷又传来噩耗,先帝北伐途中驾崩!北狄犯我大梁疆土,掳我大梁百姓,而今更是勾结赤鬼害我先帝,这重新激发了我的斗志,我在家彷徨数日后最终下定决心赴京赶考!”
对嘛!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孙琳!
徐锦凤点点头道:“新君登基,春闱被推迟了一个月,足够你来京师考试了,但为何不见你?”
孙琳哀伤道:“哎,我经过兴平县,恰逢楚家公子带着云姑娘踏青游玩。我一时惊为天人,无可自拔……最终犯下了此等不可饶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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