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凤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鱼死网破。
无他。
不值得。
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魔气一事,等回到京师上报朝廷,让朝廷去处理便是。
他一个小小御史就不掺和这么大的事情上来了。
而在京师的楚贺之,则是压上了全家老小的性命,赌了一次大的!
在暗卫将徐锦凤遇刺的消息呈现在女帝的案头之前,楚贺之便以雷霆之势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械斗——
一直以来就和飞鹰帮不太对付的猛虎帮突然闹事,最终两个帮派大打出手。
在府衙接到两個帮派械斗的消息,并派出衙役缉捕闹事者时,飞鹰帮的正副帮主,以及七位堂主战死!
堂堂京师,竟出现如此恶劣之事,林厚山难辞其咎。
震怒之下,他将所有闹事者都抓了起来,亲自一一审问。
最终,在日落之前,将事情的缘由查清。原来是猛虎帮的赤虎护法和飞鹰帮帮主儿子争风吃醋引起的两帮派械斗,最终导致了惨案的发生。
“爹,为何如此?”
被禁足的楚家大少爷也是有心腹的,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心中甚是疑惑,便忍着被责骂的风险去询问了老爹。
楚贺之淡淡说道:“爹今日给你上一课!狮子搏兔,尚需用尽全力!打蛇者,必打七寸也!”
“爹的意思是……我出银子让飞鹰帮去刺杀徐锦凤只是小打小闹,无法成功?”
楚辞思索了片刻,问道。
“徐锦凤至少也是八品儒道修为,你为何觉得飞鹰帮这些歪瓜裂枣就能杀人灭口?你再想想,飞鹰帮那么多人,哪怕真的得逞,难道就不会走漏消息吗?人多嘴杂啊!还有,跟着徐锦凤一起去兴平县的那个女人,你可有查清楚她的背景?”
楚贺之稍稍感到欣慰,这个儿子并非蠢到无可救药,要不,再抢救一下看看?
“难道那个女人是徐锦凤请来的护卫?她是高手?”
楚辞总算明白了过来。
其实楚辞并非真的愚笨,而是被宠坏了,养成了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动脑的坏习惯。
“她的身份背景,为父也没查到。但她的修为,绝对不可小觑!”
谈及这个女子的时候,楚贺之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
楚辞恍然大悟:“所以爹将飞鹰帮高层团灭,为的就是杀人灭口,抹掉孩儿与他们联系过的痕迹?”
楚贺之点了点头。
儿子啊,你悟的太迟了,早干什么去了?
……
皇宫。
御花园。
女帝望着天际处的一缕残阳,黛眉微蹙起来。
徐锦凤在葫芦山官道遇刺,行刺者乃是飞鹰帮帮众!
而飞鹰帮和猛虎帮却在京师发生械斗,高层几乎死光!
她第一反应便是楚家指使飞鹰帮刺杀徐锦凤,见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
可是再一想。
不对。
时间对不上啊!
飞鹰帮和猛虎帮的冲突是发生在早上。
而徐锦凤遇刺是在午后!
若楚家是幕后黑手,那就不可能会这么做呀。前脚刚指使飞鹰帮去刺杀徐锦凤,连有没有得逞都不知道呢,这后脚就过河拆桥,杀飞鹰帮灭口?
这事儿的逻辑不对!
莫非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林厚山怎么说?”
女帝面色不悦地问道。
白桦将奏折递上去,回道:“陛下,林大人已将两帮所有帮众控制住了,经过审问,事情真相乃是猛虎帮的赤虎护法和副帮主和飞鹰帮帮主儿子之间的私人恩怨,从而导致两帮厮杀。”
“这些江湖帮派,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传朕口谕,京师重地竟还有帮派械斗,林厚山难辞其咎,但准予戴罪立功,将江湖门派仔细清查一遍,全部登记造册,若有作奸犯科之辈,立斩不饶!”
女帝幽冷道。
“遵命。”
白桦立刻去召太监传旨。
女帝望着残阳,又叹了口气。
江湖门派,不过小鱼小虾罢了。
朝廷真正的病根,还在世家门阀。
治大国如烹小鲜?
徐徐图之?
这确实没错。
但她等不及啊!
这时…
安阳公主欢乐地跑来,手中还捧着一本书。这让女帝脸上重新展露了笑容:“朕的皇妹,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安阳对着女帝甜甜一笑:“皇姐,我会背诵《孟书》前三页了哦!”
“你未拜入儒道,未生文气,竟也能背得下来?”
女帝颇为讶异。
安阳可没拜入儒道门下,若说诵读《孟书》,她并不意外,但论背诵……这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安阳有没有去文庙拜儒像都一样。
因为徐锦凤代表的就是儒道!他收下的弟子,当然就是儒道门生了!
安阳叩拜儒像和拜师徐锦凤,其实都是一回事。
而安阳年幼,不懂儒道,故而哪怕已经凝聚文宫,修炼了文气,她也不懂得如何运用。
她只觉得认了徐锦凤当老师后,她心中的郁结好像消失了一般,气都顺了许多,整个人也是变得更有活力了。
“嘻嘻,我厉害吧!”
安阳俏脸上展露着得意的神色。
“嗯嗯,朕的皇妹最聪明了。”
看着妹妹露出久违的笑容,女帝心中甚是心疼。
而安阳的这番转变,都是从遇到徐锦凤开始的。
这让她心中对徐锦凤更加重视了!
远在兴平县的徐锦凤心中甚是纳闷,奇了怪了,这亲密度怎么突然又涨了一点?女帝难道想他了?
安阳眼珠子一转,撒娇道:“皇姐,我这么聪明,那就不要把我嫁给林鹤年好不好嘛?”
“镇国公家的小公爷,这应该配的上你,你还不知足啊?”
女帝打趣道。
安阳撅起嘴,老不乐意了:“林鹤年人丑又没才华,今科春闱都落榜了,他哪能配得上我?”
“其实皇姐也知道你不喜欢他,但这婚事是父皇生前订下的,皇姐也不好下旨悔婚啊。”
女帝也是一脸惆怅。
这是她唯一的妹妹,不足月出生,常年与药相伴。她心疼啊。
安阳计上心来:“那还不简单,让我老师上朝弹劾镇国公,捋了他的国公爵位,贬为庶民!”
“朕乃一国之君,岂可公器私用?镇国公没有犯错,那他就是朕的肱股之臣!”
女帝板起脸呵斥道。
真那样做,那她就是昏君了。
安阳一计不成另生一计:“皇姐,要不你招我老师进宫再商议商议嘛,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他去兴平县公干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女帝推诿道。
此乃皇家之事,向徐锦凤问计,她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嘻嘻,也好。那我再背诵几页孟书,等老师回来检查功课,让他知道我安阳才是他最聪明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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