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殿下上次接到你在淮南的消息便亲自去了趟淮南,你倒好,离开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当真要与我们断个干干净净。”
阿宁微微一愣,道:“他去淮南是为了建商会。”
“一个商会值得储君亲自跑一趟?”
“一个桑宁也不值得。”
阿宁的话回得过快,秋南被气得指着阿宁的脸半响却骂不出口。秋南这人的性子拧巴起来比姑娘家还拧巴,阿宁已经习惯,今日大事当前,她倒也不想与他去分辨这些。
“你如今应该担心的是这三十六个人的性命,而不是我这个人是不是凉薄。”
闻此,秋南忽然站了起来,动静太大让门口的侍卫频频回头朝内看。
见秋南满眼地愤怒看着自己,阿宁神情清浅,开口道:“我们谁都看不透他的想法,便不要妄想揣测他的动机了。”
阿宁缓缓起身,她知道秋南的愤怒来自于哪里,自小一同长大的人,说分断干净便分断得干净么?自小阿宁便与苏瓷格外亲厚,几乎哪里有苏瓷,哪里便有阿宁,但如今她竟然是连苏瓷都一并分断了,这是让秋南所不能接受的。
秋南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毕竟如今大案当前,不是分辨这些的时候。
“你给我等着。”
“等不了,事情与你交代清楚我便要出发去上京了,上恩院开堂在即,我耽误不得了。”
闻此,秋南神情怪异地回头看向阿宁,“你要去听皇后开讲?”
阿宁点了点头,说的一本正经,“借皇后的光,照拂一下桑家的面子。”
“你知不知道那是……”秋南顿了顿,原本还在愤怒的脸瞬间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神情在其中。
“是什么?”
“没事,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见过秋南之后,阿宁便重新购置了马车,带着阿佑重新上路往上京而去。
待阿宁等人行至上京时便听到了春生县来的消息,搜寻的队伍在其中一个山坳里找到了残肢,各方拼接,最后认定,三十六人无一人幸免遇难。此案一出,震动朝野。综合作案手法和各方调查,矛头被指向了边陲的流民军,而作为如今最大的流民军,萧盛遭到了大渊朝廷的怀疑。但萧盛前脚与大渊刚签下商贸协议,后脚便指示人屠杀大渊氏族的可能性很低,但为了进一步查证此事,大渊通过立国宣召萧盛再次入京,在东宫与萧盛密谈之后,方放其回归。
而另一边,西南边陲流民失踪的案子被人推了出来,新的证据现实,大渊境内有人帮助大批量的流民军潜入大渊境内,天昭堂接御令,将两案合并审理。换言之,这是东宫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两件案子有直接的关联。
春山县的事情发生之后,淮南众人人人自危,各城镇加强了巡逻,就连燕城等以夜集出名的地方也加了宵禁。此次事件令厉帝震怒,势必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厉帝直接出动了军队进行搜山,并在附近州县挨户进行搜素,一时搜出近千名户籍不明的外来人。这些人全都被立刻押往外城郭,赶出大渊境内。据传言,这些被押往边陲的人到了之后便被萧盛的人接走,从此再无音讯,生死不明。
此次大渊朝廷的态度非常清楚,彻查且绝无饶恕。
待余氏等人知晓如今态势之后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那些氏族门下占名的门客都被清理了出来,就连花巷中躲藏的全都被翻了出来,等送到萧盛的手上便是死路一条。
西平京余府,妇人看着左右踱步的男子,心有戚戚,“之寤也是一时糊涂才会上当,他也是受害者啊。”
余氏家主余振庭闻此眉头紧皱,如今朝廷严查,岂是一句“糊涂”便能糊弄过去的,如今他在想的是如何能保全余氏,而不是一个对家族毫无建树的逆子。毕竟,作为余氏的家主,他的后嗣不止这一人。
“立刻让他说出到底是在帮谁做事,还有可能保下他的性命。”
冷凌霜如何不知道这法子,但是余之寤的嘴就像是被铁烙过一般,就是不肯说,冷凌霜也认为,只要余之寤不开口,后面的人便定会保他,若是他开口了,便当真是死路一条了。
听到冷凌霜这话,余振庭当下恼怒,就差一掌拍死这愚妇,“他如今已经是半死的人了!若被官府扣押,离了这余府,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听这话,冷凌霜也不哭诉了,立刻起身,几番跌跌撞撞就往余之寤的院子冲去。侧院里,悠然听得动静,便见冷凌霜带着管家和一众侍从,押着余之寤往前厅而去,遂跟着去听了个墙角。听着余之寤一阵鬼哭狼嚎,悠然不禁心里嘀咕,也不知阿宁是什么运气,想找她晦气的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又被余之寤的嚎叫吓了一跳,悠然复才转身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
许是余振庭下手过狠,余之寤开始求饶,而后才缓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交待了出来。
据余之寤所说,与他联络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他此前并未见过,只知道那人是来自上京,出手十分阔绰。余振庭当下便让余之寤将此女画像做了出来,又命人去大主府将主府请来,亲作见证,在余氏的押解之下,余之寤将事情和盘托出,又交出此女的画卷。
证据传回上京,经上京府衙比对,画中女子正是那个在民府案中因父亲牺牲而大击登闻鼓为父申冤的薛氏孤女,如今的商行司女史、太子门生,薛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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