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泡这颇为自得的回答,引来墨卉又一阵轻笑,但还不等她开口,余大泡就瓮声瓮气地续道:“龙君,您的意思俺大概明白了,您是想把俺与那小子并在一块说吧?但是俺早先会藏,后来跑得快,待成了气候又有龙君您点化,那小子还有啥?”
“龙君您莫说有那青云的小姑娘护着他,俺也不是在河里混沌度日的,青云山可不在这光州,补天司的牌牌也镇不住山中精怪,还没您给他那块鳞管用……您可莫用那奇奇怪怪的弯弯绕道理诳俺了。”
“更甭提他连个遁法都不会,两条细腿迈起来还没俺化成原形在地上蹦跶得快!”
不但毫不在意被余大泡抢白,墨卉反倒轻笑几声,摇头叹道:“大泡,你也知你有依仗,那你又为何不觉得这观中人有依仗呢?”
“俺可不觉得抱人大腿,缩在树下躲阴凉算什么依仗。”余大泡脸上肉须横成一条直线,语中满是不屑:“龙君来此地时日尚短,这登仙观原先只是個破落地方,下面那条将将够上灵脉边的玩意,您家大业大看不上,对俺们这种无根无依的可稀罕的紧。要不是挨得人类城镇太近,怕是早被精怪占了。”
几乎是掰弄着手指,余大泡吐出一串泡泡哼道:“早些年周边百里只有白角一妖成了气候,贪恋此地灵气又担心让人发现打杀了,才饶了这小子一命,白角没了又让那青云的小娘子镇住此地,如今您又来烧这冷灶……”
自知失言,余大泡大嘴眨巴了几下,不再言语。
“大泡,人类能占据气运修成正果,可这老天也没亏待咱们……”墨卉轻叹一声:“当年我为蛇身,天赐我趋吉避凶之能,这也是我能褪尽妖身成蛟做龙之关键,而成龙之后,我又得了龙族的望气之能……”
见墨卉住口不言,余大泡歪着脑袋寻思片刻,才诧异问道:“龙君,您是说……”
“我看不出这小子根脚,但大泡转转你那青鱼脑袋想想,他能一直有依仗,这是不是也算气运正盛呢?”
“俺不知,龙君说是便是罢。”
又是几声轻笑,墨卉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眉头微蹙,左手掩在袖中掐算了几下,脸上才褪去凝重神情恢复笑容看向余大泡:“大泡,不如我们做个赌局如何?”
“俺脑袋不灵光,输了五百年的身契了,再输俺怕是得操劳到死了。”
“你这呆子,说得好像在我门下亏待了你似得。”
笑骂了余大泡一句,墨卉也不再提那赌局了,只是停住脚下云朵,回身看向登仙观方向轻声念道:“小道士,修行便是夺天地造化,自然也要承因果,你本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如今却承了功德落入这因果池中……”
“这是你第一劫,过了便能踏前一步,也不枉我如此看重于你。”
“至于过不了……”
“那龙君得饶回俺百……五十年!”
“你这鱼脑袋倒算得精明,我就输你五十年,若是你输了呢?”
“那小子再来新河,无论几回,俺都给那小子当坐骑!”
“……行罢,让你占了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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