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道:“查不出。”
“……”
“不论我派人怎么查,都查不出一个叫‘梁又楹’的人,她好像是无根无由,凭空出现的。”
姜洐道:“那你又是——”
宇文晔道:“那我就只能从你的身上入手了,而一查之下才发现,你跟她根本不是什么亲眷,她也不是你的表妹,甚至,连你的行踪也有些奇怪。”
“……”
“你说是贩马的,但常年却只在洛阳和王岗寨一带出没,而且细察起来,竟连一个跟你做过生意的人都没有。”
“……”
“再加上你和她都习武……我就不能不怀疑你们的身份了。”
一旁的商如意又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宇文晔听到她这边的响动,只看了她一眼,仍旧又平静的看回了姜洐,却见姜洐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道:“所以,你是早就怀疑,我们是从王岗寨的人。”
宇文晔点点头。
姜洐道:“那你为何——”
宇文晔一只手指点在茶杯边沿,轻轻的画着圈,平静的道:“兵法讲究敌不动我不动。”
“……”
“况且,我并不认为出身王岗寨的就一定是我的敌人,我身边有不少王岗寨的人,申屠泰,还有善童儿,眼下都成了我的亲信。”
“……”
姜洐低着头,沉默不语。
宇文晔接着道:“而且你们到了长安之后,也并没有做什么。”
姜洐道:“所以,你派去汤泉宫跟裴公子见面的人就只是告诉了他,我和又楹是王岗寨的人。”
宇文晔沉默了一下,道:“还不止。”
姜洐一听,又起皱了眉头:“你,还查到了什么?”
宇文晔道:“你跟梁又楹出身王岗寨,王岗寨分裂之后,留下的人应该全都跟着萧元邃去洛阳才是,可你们两却并没有,而是到了长安。”
姜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不愿去,不行吗?”
宇文晔道:“当然可以。但这个‘不愿’,应该有理由。毕竟天下大乱,你们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应该有周全的考虑,否则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
“所以我猜测,你们不愿去洛阳,是不是因为洛阳有你们不愿见的人。”
“……”
“比如说,梁士德。”
说到这里的时候,宇文晔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得意,或者说幸运:“然后我就突然想到,我的人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梁又楹的身份,是不是因为她的名字是假的。”
“……”
“于是我就让人去查一查梁士德的家眷,果然让我查出了一些端倪。”
“……”
“梁士德原是河南道行军大总管邱忠文的部下,因为私仇,他杀了邱忠文后率部叛逃,这是明面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但还有一些大家不知道,也没有人关心的事——他率部叛逃之后,他的家人如何。”
“……”
“我的人查到,他率部叛逃,却并没有带上自己的妻女,这两个人被他连累,遭到了朝廷的追缉。后来他的妻子死在了狱中,但他的女儿却趁机逃走了。”
“……”
“这个女儿的名字叫——”
“梁翀。”
他的话没说完,另一个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接过了话头,大堂上的三人立刻抬起头来,只见那梁又楹脸色苍白的站在大堂门口,身边还跟着裴行远,显然是一路陪她过来,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关切和担心,那小心翼翼又眼巴巴的感觉,像极了一头做错了事,生怕被人发现的大狗。
但梁又楹却只看着大堂内的三个人:“就是我。”
一看到她,姜洐却是立刻起身:“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说着又看了裴行远一眼,似乎责怪他怎么没把人看好。
听到他的话,梁又楹淡淡一笑,扶着门框走了进来,轻声道:“四哥,你不必瞒我,也不用让他来看着我。我知道你是要来跟秦王他们谈事,但既然是谈我的事,就不要避着我。”
她虽然是个习武之人,行动矫健,但迈进门槛的时候却被绊得趔趄了一下,裴行远急忙扶住她的胳膊。
“小心。”
“……”
梁又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显得格外矛盾的摇摇头,将他的手推开,然后转头看向宇文晔和商如意,对着他们行了个礼:“拜见秦王殿下,拜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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