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境况,青鸿也惟有拔剑一战。她自恃剑法精绝,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只是,万一遭遇高手,不幸落败,那也不过是留一式横剑自刎,凭她青鸿断不会落召人网罗,受召人欺凌!
风梧则神情悠然,轻撩衣裾落坐正席。有侍酒童子上前侍奉佳酿,风梧先举一杯祝告自家武士,“尔等今日若败,那可真真是羞煞我召国男儿!倘能致胜,却也无甚稀奇!毕竟只女子而!”
青鸿拔剑出鞘,斜觑风梧,只恨得牙痒心焦,立誓只要今日得还,他朝必要斩此狂徒于剑下!
风梧却举杯敬祝,言辞慨然,“鸿姑娘,尽管放开手脚杀伐!坏了器物,伤了性命,皆算我的!”
一时,四面剑光频闪,如秋霜漫野,笼起层层肃杀。倏地,有剑影乍起,四面杀意勃然!
青鸿举剑迎上,旋出一团剑花以抵霜色漫延。寒光交错,水榭平台上但听剑刃相击铿锵之音。
若论剑法精绝,初阳城内确然少有出青鸿之右者。纵是林家兄弟,在林柏负伤之前,他二人联手也未必能胜青鸿一分。若非青鸢惯以冷目制人,凭谁也无胆在他面前亮剑,初阳城内也就无有他兄妹剑术相较之排名。而青鸿最初习剑便是从其兄长,一应要诀全赖青鸢亲传亲授。
故而,无论风梧是自何处网罗来这一众江湖剑客,纵是他十数人联手合攻,然在青鸿凌厉的博杀、轻忽的身形、加之变幻莫测的剑式下,一时半刻间竟也未能占得半分先机!
奈若何,青鸿终归女子,又陷孤掌难鸣之境,凭剑法之精妙尚能抵一时围杀,可若长久困战,实是力弱难撑!她虽用巧计,已迫得四人落水;又占名剑之利,斩断两人铁器;可挥剑四顾,敌众仍有十众之多!而她已濒于力竭!本就一夜未眠,此间又饥渴交迫,脚下几乎不稳。
风梧也看出了青鸿剑势渐颓,再无攻式,只剩节节败退,知道再战下去,恐会误伤。忙自席位上起身,踱至战局边缘,高喝一声,“且都退下!让孤来试试!”
众剑客闻声皆收势后退,剑匿身后,悉数望向风梧。青鸿也在此间得片刻喘息,擎剑回眸,却见风梧正自一剑客手中接去长剑,向她缓步走来,那唇边的得意,眼底的张狂,属实招恨!
“你可算是我见过最最卑鄙之人!”青鸿恨骂。她自知力竭,眼下凭谁都能轻意胜她!
风梧提剑轻笑,“可见鸿姑娘还是见识浅薄!天底下比这卑鄙之行径可是多之甚之!”说着又唤酒童,“拿酒来!罚归罚,敬归敬!在惩罚鸿姑娘之先,须得先敬鸿姑娘淇水相救之恩义!”
酒童奉上佳酿,斟满两杯,风梧提一杯递向青鸿,青鸿正口干舌燥,上前来,也未接风梧所递,径自夺过酒童怀里的酒坛,仰头喝了个痛快!待甩手丢开酒坛,重又举剑迎战,慨然道,“疯子!你即有胆敢挑衅本姑娘剑法,那就话讲前面!刀剑无眼,生死自负!不可牵涉邦国!”
风梧魅然一笑,“鸿儿这是要杀我?以我今时之相貌,今时之名位,不再斟酌斟酌,当真舍得?”
“卑劣小人……”青鸿话未讲完,只觉一阵阵头晕目眩,脚下飘忽,方知酒中被下了药,只能眼见着风梧欺身而来,又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还要附在她耳畔猖狂讥笑,“现在知道了,此样行事才叫卑鄙!只还不是最卑鄙!天底下卑鄙之事多了去!好在来日方长,只待我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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