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是侯府大房的嫡女,未来侯爵的妹妹。
她不能不为兄弟姐妹们着想,不能受了侯爵府十几年的供养,反过来往伯爵府身上狠狠插一刀。
即便再苦再难,她也得隐忍自己,去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儿育女,稳固正妻的地位,为家族维系更庞大的根系。
所以谢斐知道,她是逃不开了。
越是心软懂事的人,越会给自己戴上沉重的枷锁。
一边苦苦挣扎,一边哀叹认命,内心不断撕扯着,就这么痛苦地过一辈子,将全部心酸带入黄泉之下。
轻叹一声,谢斐搭上她的脉搏,“我尽力,为裴大娘子做些什么吧。”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才出来。
谢斐撩开门帘,低声道:“我会叫丫头把药方给你送来,你按我说的熬药吃了就是。至于针灸,我也会叫丫头一道来。”
裴昭燕听得连连点头。
谢斐继续道:“只是针灸很苦,你要想好转,总得忍下去。”
裴昭燕苦笑道:“外头的风言风语不跟尖锐刀子一样吗?我宁愿忍受针灸之苦痛,也想留下自己的血脉来。”
那不单单是那男人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只要儿子能承袭爵位,女儿能安稳富贵一生,就不枉她隐忍一世。
二人分别。
谢斐回到裴家后,写了药方,又跟浮玉叮嘱一番,让她去永定伯爵府照顾裴昭燕。
浮玉正愁最近闲得无聊,得到嘱咐后快乐地跑了。
谢斐刚拿起书,外头又来了人。
“谢小娘,主君有些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近来假裴渊都是谢斐在“伺候”,所以一旦他有事,下人都来找谢斐。
谢斐放下书,又去了隔壁。
假裴渊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鼻子里还有黑血。
谢斐沉声道:“主君跟谁上……那什么了?”
这模样,一看就是强弩之末。
一美貌宫女跪在旁边,衣衫不整,胸前还有不少黑血。
“奴,奴婢也是被迫的,公子他,他非要……”
宫女带了哭腔,也被吓得不轻。
谢斐心下叹息。
急色鬼自己都不要命,又怎么防得住人家的算计?
谢斐叫人先把宫女带下去,自己往床旁一坐,隔着手绢探上假裴渊的脉搏。
太微弱了,怕是连什么灵丹妙药都保不住他的命。
谢斐眉头紧皱,下人们见了,不由面面相觑。
要是连主君都死了,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转头,谢斐怒喝道:“真是一帮饭桶,连主君都看不住!你们通通滚出去,今晚我一个人伺候!”
下人们唯恐被责罚,连忙退下了。
半夜三更,裴渊才踏月而来,肩上还沾着浅薄的银色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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