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修问起了李承其人,石韬笑着指了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帖子,“刺史,想必还不清楚,关坦之的北方之行,一概计谋,都是由其出谋划策的罢?”
胡修心想吾如何不得知?我清楚的不得了,若不是这位李承李继之的出主意,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把一件无法挽回的坏事情通过言语之间的修缮的春秋笔法,和报送给魏王的实际内容进行了巧妙的修改,自己非但无功,反而是借此拿了一个“侍中”的高位来。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这样的谋略方式运用出来,更是让胡修闻所未闻,他也是庆幸自己是深居于坚固的襄阳城之中,不然的话,很可能和那个牛金一样,悲惨地被俘获。
“其人文名也是在外啊,”胡修当然也看到过飞鸟集,对于李承所作的诗歌也很是喜爱,时常叹息不能和李承坐而论诗文,“如此看来,岂非文武全才?”
“石公,可知其弱点所在?”胡修问道。
“若是弱点,倒是也有,”石韬捻须笑道,他倒是没有帮着李承隐瞒,毕竟李承这样的人才,才华有,但也一定有漏洞存在,不可能是六边形战士,“其人尚且年轻,少年人,恐受不得委屈,若是什么时候让他身处险地,恐怕一时冲动之下,就要行险计了。”
这样似乎也不太容易啊,胡修有些失望,石韬又言,“此外其人似乎并无什么武力,哦对了,李继之乃是文弱书生,”对于两汉能文能武的士人们来说,李承的确是文弱了些,石韬倒是也没有乱说话,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两军对垒,有机会可以斩杀之。”
胡修心想这样的人物也是和卧龙一般,别说是冲锋陷阵了,就算是统帅大军也不可能,怎么还会有机会两军对垒?
“不过胡公若是可以,还是别和此人为难,”石韬又笑道,“少年人,记仇,江东和他起了冲突,已经献出了一個偏将军的人头,还被勒令不能入江陵采购粮草;江东的陆伯言,虽然名声不显,却也是吴侯驾前最得力之人,出使江陵,也被李继之怼的难以下台。”
年轻人好面子也是正常,胡修点点头,他打定主意,下次若是李承再写信前来,也不能够摆刺史的谱。
“那石公以为,襄阳可守否?”胡修又问。
石韬摇摇头,“吾不知,荆州军吾未曾知晓,若是吾知荆州军中之事,也不得北上了,只是去岁曹仁大败,如今乃惊弓之鸟,纵使魏王重视,多派援军来求助,恐怕不易也。”
胡修也是担心这个,他是知道内情的,一团粉饰太平的大胜之下,其实蕴含着大败,石韬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在飞鸟庄听过李承讲解北方之事,所以就在这里刺了胡修心中最担忧的一块。
胡修叹气,他没说出来,心下却是这样想道:“如此的话,襄阳并非安全之地了。”
“刺史何必忧心?”石韬不以为然,“无论如何,襄阳城内是安全的。”但是他做出来了和话语相反的举动,“在下叨扰多日,也要启程前往许都了。”
胡修哑然,显然石韬内心是一定觉得襄阳不安全了,故此才急着北上,和他嘴上说的安全,两个之间,一定存在一个谎话。
两人又说了会话,胡修的管家悄悄进来垂着手站在边上,虽不禀告,但是胡修知道必然有事情,只是不方便当着石韬之面说罢了。于是他起身,和石韬告辞。
石韬翻看了一番字帖,随即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说道,“来的好快!却不知道这襄阳、樊城,能不能落入你李继之的算计中呢?”
李承既然是知道石韬要投奔曹魏,自然不会放心让石韬来做什么间谍之事,而且李承也不会告诉他什么机密之事,但是荆州军北上,又有李承参加着,曹仁等人怕是吃不到好的,胡修明显已经有了惧意,自己火上浇油几句,也是间接帮了李承一把了。
胡修走到了外头,管家才悄声禀告有人来了,是南边来的。
胡修心下一凛,南边?
他直觉之下就想着拒绝不见,但转念又想到其人都来了,若是不见,反而引人猜忌,管家看出来了自家主公的犹豫,“是顺丰号的商人。”
哦,既然是商人,那就没事了,胡修点点头,到了偏厅,来人是一个小胖子,看着还年轻,行事也客气,先送了礼单前来,蜀锦一匹,江东出产的瓷器酒具一套,红玉糖一盒,这样就很是贵重的见面礼,往日里见到必然高兴,可今日这局面,胡修却是不太敢收。
眼前的东西,南方印记太重了……
胡修摆摆手,示意将礼物退回去,“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
“吾家主人派小的前来拜见,并无所求,只是想着要在襄阳城里做生意,特意前来拜访,日后请刺史照看,备下薄礼,请刺史勿要嫌弃。”
这个要求并不高,胡修把礼单放下,示意管家去接受礼物,“汝之顺丰号,似乎之前从未见过,异军突起,也就是这一年之间,怎得生意做得如此之大?顺丰号的东家,是何人啊?”
见到没有旁人,小胖子直接说道,“是糜家商行的糜三郎创办的,其中顺丰号如今最赚钱的红玉糖,乃是江陵李承李郎君所发明。”
怎么又是这个人?
李承的名字胡修才刚听到,这会子又听到了,之前这个商号进来拜见,只是说买一些粮食,襄阳城之中,粮食是一定不缺的,所以胡修也帮着牵线搭桥,发了一些命令出去,可时间久了,就有些不对劲了,粮食收购的数量未免也太大了些,但也没有把军粮给受够了,故此胡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没管这个。
今日这么一听,有如此背景,李承可是在荆州军中当差的,这样的人办了商号,还和自己有了联系……想到这里,胡修越发坐立难安起来,“汝这顺丰号,岂不是要为了荆州军的粮草而奔走?”
“怎么会呢,”小胖子和气说道,他摆摆手,“此乃误解也,无非是几位郎君闲着无事,意图做生意赚钱养家罢了,请刺史放心,决计和军中无牵扯。”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人稍微放心了些,起码面子上要查不出任何端倪,“既如此,想必也没有什么别的话罢?”
他就要准备赶人了,做生意这样的小事,以后却是不必自己亲自出面,让下人们去做就好,封疆大吏的气派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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