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吼声中,各地的粗口与俗语中,雇佣兵们把头藏在鸢形盾和风筝盾后头,排着整齐的队形朝着土坡杀了过去。
脚步声将整个土丘都撼动起来,地面的碎石震动着,让不少战争修士的脸色都微微改变。
“站稳,谁敢动一个我看看!”军团长勒菲拿着翎枪冲刺到了阵前,原先略有动摇的士兵们马挺直了身躯。
被勒菲目光扫过之际,大腿和屁股就隐隐传来幻痛,让他们不敢乱动。
“看看隔壁黑冠军的崽子们,你们再看看你们,混蛋!”勒菲拿着翎枪走到队伍侧边,对着圣铳手们吼道,“给他们放两铳。”
随后,他便走到了后阵,对着临近土丘的近卫军军团长喊道:“派俩五十人队的圣铳手过来,到隔壁土丘,侧翼射击。”
“你欠我一瓶酒。”隔壁军团长喊话声在洼地和沟渠间晃荡,居然有了几分朦胧感。
“我给你一鼻屎,快点。”
“我屮你吗!”
嘴中虽然骂着,但后排军团长是一点不耽搁,两个五十人队的师队长从两个土丘中间的土脊向着另一边土丘跑去。
这边勒菲还在和另一边的军团长亲切交流,前面就已经开始发射圣铳了。
这群雇佣兵都是精锐老兵,士气和训练度都是碾压卫兵们一个级别的,虽然是坡路,但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赞美圣风!”
梳子般的铅子从冲锋的纵队中横扫过,噼啪声中前三排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伤兵们躺在路边,痛苦地捂着伤口蜷缩抽搐着。
但由于是纵队冲锋,后排的人反而没什么事,这就是为什么勒菲要摇人从侧翼射击。
队伍的后方,一排羽箭整齐地飞起,落在了前排长枪手的战阵中。
一连串的闷哼声中,前排的长枪手也倒下了十几个,除非倒霉被射中喉咙,否则以他们的盔甲防护,基本难以杀伤。
这些人要么自己走到侧边让出位置,要么就是被勤务兵拖走,后方的长枪手顺势补位。
五十步了,四十步了,三十步了!
诺森伯克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步伐,他的脸颊被铅子打了个对穿,半张烂脸不仅没有让他恐惧,反而让他愤怒无比。
“减速,准备推矛!”
老兵们迅速放缓了步伐,整队的同时也是改变状态,伸出枪阵。
“放平长枪!”
耳畔传来格里芬的口令,诺森伯克大笑一声,他已经能看清最前排那些农夫兵懦弱的脸了。
他们居然也敢使用这种长枪,而且居然不在前排放置盾牌,想和他们这些老兵肉搏?
太可笑了!
“冲锋!”
“农夫们,卫兵来了!”蒙着头冲锋的诺森伯克抬起了脑袋,喊出了这句他割下无数农夫脑袋时的战吼。
只要一次吼叫,就能让那些懦弱的农夫闻风丧胆,就像今天一样。
只不过今天的农夫懦弱到麻木,脸居然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半截牙齿露在脸颊一侧的诺森伯克显得异常狰狞,相比于沉默的战争修士,他如狮子般咆哮起来:“去死吧,不洁者!”
诺森伯克右脚跺地,就朝着那黑衣修士猛地扫出手中长矛。
这一击理所当然地顺利,农夫手中的长枪松松垮垮,一扫就落在了地。
而农夫则顺势跪在了地,这是准备摇尾乞怜吗?
诺森伯克讥笑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眼前跪地的农夫忽然猛地向前一扑,滚到了他的腿边。
瞬间,脚踝处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出。
诺森伯克立刻感觉左腿脚踝以下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居然站不稳了。
“该死的农夫,卑鄙的农夫!”
他又惊又怒地试图踢开那农夫,却被轻巧地躲避。
与此同时,四五把长枪推出,蛇蝎般瞄准了诺森伯克的喉咙、大腿、手臂等防护薄弱的地方。
要是以前,诺森伯克绝对能躲开。
但现在,他拼尽全力,还是让三杆长枪从自己的大腿和手臂洞穿。
拔出之时,鲜血如瀑布般倾流而下。
“该死的,该死的……”诺森伯克哑着喉咙踉踉跄跄地想要退到后面去,却因为失血和失衡仰面滑倒。
后背落地之际,他还没来得及喊疼,刚刚那名跪地的士兵就叼着短刀过来了。
轻巧地在诺森伯克喉咙间一抹,他便滚到了别的雇佣军脚下。
“农夫,农夫……”仰面倒在血泊中,诺森伯克抽搐了一下,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无数双腿脚从眼前迈过。
长着汗毛的,鞋底粘着屎的,无数农夫的腿脚。
长枪与长矛的木杆密集地碰撞着,为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诺森伯克遮挡阳光。
互相推搡的长枪下,救世军的腾跃兵咬着匕首,抓着军刀,蹲着或者跪着,在长枪下疯狂地劈砍着对面雄鹰团雇佣兵的小腿,甚至是小腹。
明明雇佣军们才是冲锋的一方,却像是撞在堤坝的海浪,被硬生生拍了回去。
这些农夫的韧性和训练远超雇佣兵们的想象。
在前排盾兵都被圣铳清空的情况下,那些可恶的腾跃兵,就是抓着他们没有腿甲的弱点,在长枪下疯狂骚扰。
两方和斜侧面的铳手配合,居然把这些百战老兵打得连连后退。
此时,两侧的土丘终于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发条声音,昨日和救世军在小村子交过手的雇佣兵们马蹲了下来。
还在疑惑同伴行为的雇佣兵们,很快就学习了一个。
连续不断的铳击从两侧发起,一道道圣风打击在队伍纵队两侧,密集的风力下,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从山坡滚落。
“格里芬老大,顶不住了。”捧着焰形剑,侍从缩着脑袋,愁眉苦脸地喊道。
前排外侧的士兵不断溃散,从两侧向着后方逃跑。
750名老雇佣兵都快要倒下200名了,能支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再不跑,恐怕剩下的人就要全溃。
格里芬肩膀血流如注,他看着爬来的后续军队,又咬牙看了眼两侧的不断回转的圣铳手,猛地一拍大腿:“撤!”
毕竟两侧安排了铳手,后续部队就算到达了,还是被轮射倒地的命。
坡道就这么窄,他们的部队展不开啊。
既然无法突破,那正面的强攻就失败了,只能试试从侧面偷偷爬去奇袭。
不过在此之间,还得下去让第二队先下坡,不然两队就撞车了。
“撤兵,撤兵,两侧有圣风,冲不去。”格里芬朝着后面的部队挥舞旗帜。
他们排着更窄的队列,只有5列,这不是给铳手送着打吗?
然而这些士兵仿佛没听到没看到一般,还在直直地往冲。
“没听到吗?撤!”格里芬捂着肩膀,怒气冲冲朝着领队的连队长吼道。
“老大,不是我们不想撤啊。”一名连队长哭丧着脸喊道,“敕令连的骑士老爷们,在后面杀逃兵呢!”
话音刚落,格里芬就感觉到土丘仿佛地震般颤动起来,他一抬头,却见一团黑影幻影般掠过。
在卷起的劲风下,格里芬差点摔倒在地。
那是百名骑士狂奔着冲了土丘!
等等,格里芬眨了眨眼睛,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胖子,怎么好像是孔岱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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