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只不过史书上传奇的人物不胜枚举,人们在欣赏文学时更容易品味到唐诗宋词,而忽略了汉赋的存在。
嗯,也有可能因为汉赋太长,出教材的大师们觉得《出师表》、《蜀道难》除了更加经典以外,全文背诵已经让孩子们痛不欲生,所以大发慈悲,没把汉赋作为重点教材。
故而,汉赋四大家在后世并不出名,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四大家是谁。
能记住的是发明地动仪的张衡,写《汉书》的班固,以及始乱终弃的渣男司马相如。
扬雄?不看某知名历史网文,有几个记得他是谁?
说回司马相如。
此时孟焕睁开了眼睛,四周的闲杂人等已经退去。
充满闷热药臭味的屋子里除了他不过四人。
其中一人便是眼前这位,头发灰白交织,可依然难挡丰神如玉,俊朗容颜的老者。
说是老者有些言过其实,只是如今时代的人或许是养生保健与生活营养所致,年过四十的司马相如已经不复昔日奶油小生的形象。
不过成熟稳重的气质,却让他比年轻时期更多了几分沧桑与深邃。
“大将军何苦如此?若非陛下相告,老夫都忍不住想要拔剑,去淮南王府好好问问,诸侯者,可敬天子乎?炎汉下,可尊族之大义也?”
看着孟焕露出标志性的憨笑,司马相如也不惯着他,又低声呵斥起孟焕。
“你也是,年纪轻轻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身为我大汉郿侯,征西大将军,你是万千将士心中的英雄,不思报国,为大汉建立不世之功,怎可如此涉险?”
“英雄,就不应该把血留在这种微末小事上,有什么委屈陛下自会为你做主,谁让你将自己置身如此凶险之中?”
眼前老者大义凛然的话语震耳发聩,就连一直恭候在另外一侧照料的三老,都忍不住频频点头。
孟酩更是杵着拐杖,也露出义愤填膺的神情,要不是怕伤上加伤,这位甲子之年的老者都想动手,好好敲打一番这個肆意妄为的小年轻。
如果只是光听《凤求凰》阴谋版的故事,很难让人将那个阿谀谄媚却又始乱终弃的司马相如,和这个在孟焕面前微言大义,言辞间全然远大抱负与理想的人联想在一起。
叫人忍不住怀疑《凤求凰》的所谓阴谋版,怕不是小仙女魔改理解后,把一个偌大的营销黑锅,扣在了汉赋四大家之首,赋圣司马相如的头上。
老者没有骂脏话,也没有说孟焕所做之事的对错。
通篇责备下来,都是说他责任重大,应该顾家国大业,而非让自己陷入诸侯间的风波之中。
孟焕也不生气,就这么等待这位大‘诗人’说完,刻意不与其争辩,说起正事。
人家是赋圣,不需要骂脏话,只是稍微写几篇文章,子虚乌有一个故事,就足够把人钉在耻辱柱上,千年不消。
孟某人还是分得清好赖话,不至于见人就怼。
好久没有教育年轻人的司马相如也是心满意足的取了一碗清水,润了润喉,浑然不觉先前严厉的模样,沉声问道。
“赋税之事,陛下有与相如说过,敢问郿侯,有何事是相如能够帮助到您的?”
“哈哈哈,司马先生可真是个妙人,前一刻您还在数落在下,如今却又直奔主题,倒是叫孟某有些不太适应。”
“骂你,是因为你的能力没有用在正途之上,你不是主父偃那种小人,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而我不讨厌你,愿意帮助你,不单单是陛下的要求,也是因为你所说赋税之事,关乎万千百姓的生计,何为个人义气,何为大义,相如还是拧得清的。”
司马相如很是淡定的,小口小口的抿着碗中的清水,文雅的样子,倒是颇有一般书生意气,隐士高人的韵味。
“先生作赋堪称此世一绝,您原先所著《子虚赋》、《上林赋》,孟某时常拜读,并为先生华丽的辞藻,充满想象的论述所折服。”
“孟某也是爱赋之人,只可惜腹中无乾坤,吐气无才华,只能手提战刀,挥舞开拓疆土。”
“然,小子虽无才德,却有向往之心,可否请先生为我大汉将士做赋一首,歌颂赞扬一番,壮我大汉军民好战之心,敢战之志!”
司马相如点了点头,说起来,他写下来的赋不少,好像还真没写过和军人相关的题材。
只不过赋这种东西,就和水文一样,写着写着就习惯了。
日常水是正常,有时候突然灵感爆棚,就一个高潮迭起,波澜起伏的剧情展开。
写赋,那可是他谋生的工具,寻求出人头地的手段。
年轻的时候还会想着凭借才华上位,做一番济天下以达心中抱负的理想,他是真的做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官,挨过几次现实的毒打之后,他也有了一种慢慢看透人生,明白自己价值的意思。
少了几分折腾,多了几分不再追求权利,一心治学,留下更多经典名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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