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的皇帝似乎终究被江南触目惊心的现状“劝退”了,却又留下了更难的题目。
在京朝参官都要被迫答卷。
从这回爆发出大问题的江南开始,食君之禄的官员们要拿出切实办法来解决皇帝的心寒和失望。
能拿得出来?
但无论如何,江南的这场风波已经要被平息下来。
只局限于查问南京户部的要员们,查出一本真实反映江南情况的账。
能查得出来?
旨意跑得比家信快,要动南京户部尚书,而且是皇帝亲口说的“该杀”,北京出发的家信也只是紧急提醒那些与张益、与南京户部要员有过密切往来的亲友。
这旨意走的是急递。
从北京到南京,如果是具体某个人要走完这一程,极限时间是在半月左右。
之前那批南下任官的人二十余日就到,是很快的了。
而急递接力,时间又要快上不少。
极限状态下,从广州到北京的急递时间也可以在七八天之内完成,南京还没那么远
从北京出发的旨意,在八月二十四日的夜里到了成敬手上。
此时已经宵禁,但正好。
“找到应天巡抚、应天巡按,让他们八月三十之前务必赶到南京接旨。”
“去钦差行辕,让萧大人、郑大人、李大人速到乌龙潭张家接旨。”
“让骆镇抚点齐南下锦衣校尉,到守备府来!”
成敬摩拳擦掌,做完了这桩事,南京才算初初打扫了一番。
再后面,才是他和萧大亨、平夷伯等人整肃江南的开始。
夜色中的南京城还不知道圣旨已至,张益也已经处于睡梦之中。
宵禁的南京城更方便展开行动,成敬安排的人先到了外郭城后湖畔的三法司,钦差进了南京城之后就歇宿在这里。
萧大亨被叫醒,听了传话之后精神一振:“接旨?旨意已到?”
“还请钦差大人速速动身。”
“好!”
南京三法司首官夜里自然回到了他们在南京的家宅,萧大亨和郑继之、李廷机碰了面。
“走吧,看来京里的火候已经到了。”
三人一路南来,同负重任,心里都是有数的。
但最终把形势推到了这一步,确实离不开萧大亨的几步走。
张益恐怕最后也没想到皇帝用只打他这大老虎的法子来安抚、警告江南此次逃过一劫的其余官绅。
从后湖往乌龙潭,从守备府往乌龙潭,两支队伍在路上快步行走。
遇有巡夜的官兵,亮明身份,自然人人噤若寒蝉。
而成敬和骆思恭带着的队伍越走越少,中途又分出了十余人。
他们要奔赴过去就任南京户部的几个郎官家,只问侍郎、郎中,而且并不抄家。
对他们,只是严问实情,从轻发落,以便萧大亨更快地掌握南京户部。
大队伍还是往张益家而去。
他们到了张益家门口时,萧大亨他们还没到。
锦衣卫的动作毕竟更快,早就准备了好多天,萧大亨那边则要派人去传递消息才能动身赶来。
人既然到了张家门口,自然要提防他心虚之下安排了人守夜。
“先围了。”成敬挥了挥手,“径直破门!”
是圣旨直言“该杀”之人,哪里还需要客气?
干这等事,锦衣卫是专业的,只不过这一次最为暴力。
不留下敲门的时间,骆思恭凝重地点了点头,让麾下直接抬起了一路带来的撞木。
也有两个身手矫健的,用了钩锁在翻墙,以防这大户人家的大门更牢。
“轰!”
沉闷的撞击声打破了这一带的宁静,像是响起了一个闷雷。
但至少比不上抬来铳炮的动静小。
最先惊醒的自然是门房。
“谁!来人啊!有贼!”
也不知是他们家日常就这么警惕还是早有交代,一阵铜锣声从里面响起。
第一下确实没撞开,于是又撞。
这第二下仍没撞开,好在里面铜锣声顿消,而后传来了声音:“别撞别撞!我们进来了!”
门被翻墙进去的锦衣卫打开,骆思恭快步奔进去:“直接去后院!”
什么侧门后门已经有人绕过去堵了,他们要率先抓到的就是张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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