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隼的半步崩拳竟然是让齐青崖有了意外收获。
九格格虽然没有心炁,但并不妨碍她察觉到原本气息紊乱的齐青崖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蓬勃力量来。
她没去看万沐春手上的票根,而是故作镇静地说道。
“李隼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说了,我会给你一个公道,你要或不要,我都会把这件事情画上句号。”
把心思从体内变化收回来的齐青崖咧嘴一笑。
“结束了?你不是还好好站在这儿的吗?”
听到齐青崖毫不加掩饰的话,没等到九格格再争辩,身后的方直孺却是站了出来。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在主持公道。
“这位先生,不管事情如何,当街杀人恐怕说不通吧?”
齐青崖眼皮都没抬,淡淡说道。
“当理中客?你要保她?”
方直孺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直接的人,说话简直不留一点情面。
要是放在平常,别说是二阶心炁了,就算是再翻個个儿,只要在津门这一亩三分地,不管陆上水下,都翻不起浪来。
没人敢在他方直孺面前撒野。
方直孺仍旧是笑着,但眼神明显冷了下来。
他正准备继续开口,却看见又是两辆车开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门口。
一位戴着澹青色披肩的风韵女人,搀扶着一位拿着拐杖的老头子下了车。
老人看也没看乱糟糟的现场一眼,而是举着伞转身去拉开了第二辆车的车门。
声音带着腔调,中气十足。
“刘管带,今天冒昧请您来,您是赏脸了,可我们来的好像不凑巧。”
皮鞋踩水,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下了车,国字脸上带着微笑。
正准备回老头的话呢,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直孺。
“方参将?真是巧啊。”
方直孺眼神扫过几人,终于还是把目光收了回来,脸上的微笑始终挂着,只不过现在更自然了些。
“今儿三河岛清修会在这里举行音乐欣赏会…”
“原来是清修会,那我就不打扰了。”
“刘管带要是有雅致的话,不妨一起听听那来自西洋的交响乐,虽是奇淫巧技,但也有可取之处。”
刘管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九格格和齐青崖等人,“不耽误方参领处理事吧?”
方直孺笑着转身,管也没管九格格那已然煞白的脸。
“街头斗殴罢了,与我无关。”
就像是她把李隼抛出去一样,方直孺更是扔的干干净净,九格格攥着烟杆的干瘦手指白可见骨,她下意识的想要再吸一口烟,发抖的手却怎么也对不准嘴巴。
原来鹰犬鹰犬,鹰和犬没必要分个高下,一旦失去价值,都是随手可弃的垃圾。
“刘管带,请。”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管带笑着朝老人道了句歉,“林先生,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林晚眠笑眯眯的,“不碍事,不碍事,来日方长。”
齐青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演完戏,只觉得有些耽误事情。
于是看着眼神从色厉内荏变成惊慌失措的九格格,冷然开口。
“之前的帐我不跟你算了,只这两次,电影院外的,李隼替你还债。”
“今晚协会外面的,只有你自己来还了。”
九格格终于是把烟嘴咬住,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想要把这刻骨铭心的味道带进坟里。
而后借着烟呛嗓子的劲,终于想起了他在深宫里最喜欢的那句词。
嘶哑嗓音就像是掺了烟和土,满是怨毒。
“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一句刚落,子弹自雨夜深处飞射而来,撕开夜幕,割破雨帘,越过齐青崖肩头。
正中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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