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刺痛,提醒他不是梦,他还活着。
奶香味传来,忍着痛,动了动脖子,入眼是妹妹那张圆乎乎的胖脸蛋。
细软的头发杂乱无章的耷拉在脑袋上,平时都是妈妈帮忙梳的,大概今天太忙了,没顾得上。
毕木林想抬手帮妹妹理一理,但没劲。
“二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啊,木芽帮你吹吹就好了。”
带着奶味的细风落在脖颈上,带了点点凉意。
毕木林无力的勾了勾唇角。
“爷爷?”
少年声音很涩,脖颈上的伤,带着全身都在疼。
团子趴在床边:“爷爷睡着了,就在旁边。”
毕木林往上抬了抬视线,越过团子,看到躺在隔壁床的毕爷,蓦然红了眼眶。
当时他被那家人激得失去理智,只想以命偿命,换得家人安宁。
迟钝的镰刀割在脖颈上,他感觉不到疼。
但看到毕爷倒下的瞬间,他感觉疼痛袭遍全身,悔恨不已。
亲者痛,仇者快,他错了。
眼泪顺着眼角落进枕头里。
团子用冰凉的小胖手替他擦掉:“二哥哥不哭,木芽会保护你的。”
毕木林看着团子,哽咽开口:“对不起。”
团子咧开小嘴,捧着毕木林的脸:“没关系二哥哥。”
毕木林再也绷不住,大哭出声。
脖子上的伤口裂开了,亏得镰刀不快,没有割破动脉,要不然他就真的完了。
但这一刀也不轻,流了不少血。
伤口裂开,染红了纱布。
团子忙往外跑,奶呼呼的声音带着急切:“医生叔叔,医生叔叔,二哥哥又流血啦,你快来啊。”
团子半道被买东西回来的苏怡截住:“木芽,不急,别乱跑。”
“妈妈,二哥哥流血了。”
医生已经听见喊声赶过来了,三人一起进病房。
毕木林哭得不能自抑,苏怡却笑了。
这孩子自从出事到现在,除了沉默,一滴眼泪没有掉过。
现在能哭出来,证明心结开了。
毕爷也醒了,他的情况比毕木林还危急,差点脑梗醒不过来。
亏得有秦老爷子用人参帮忙配的养荣丸,虽然对病痛没有效,但提高了老爷子体质,让老爷子挺了过来。
只是现在毕爷没办法动弹,医生说,或许会躺几天,或许会躺几个月,或许躺几年,也或许,再也起不来。
家人心痛,却也无可奈何,活着就好。
毕爷自己倒是想得通,一点不难过气馁,甚至还能说笑。
至于心里如何,没人知道。
这会看到二孙子哭出来,难得吐出口浊气,无法自控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毕木林在哭,不好包扎,等他平复下来,医生才动手,并叮嘱不能再乱动用力,伤的位置很危险。
苏怡连连应是,把人送走。
摸摸儿子的头,笑道:“没关系的木林,别怕。”
毕木林鼻头发酸,眼泪又不受控制掉下来。
没多久,毕木森一瘸一拐的和毕奶来了。
他俩回家给爷孙俩收拾些衣服。
“木林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
毕木林红着眼眶摇头:“奶,我不疼。”
毕奶心疼的摸摸孙子的脑袋:“好孩子,没事就好,好好养伤,其他的别怕。”
毕木林又想哭了,从头到尾,家人一句责备都没有,心里更加难受。
眨眨眼,把眼泪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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