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
“顾兄先别问了,咱们先逃离此处再说!”
拉着顾安,一路跑下楼。
还没跑出客店,忽然又是平地一阵阴风起,吹得人睁不开眼来。
吴洪和王七荃都下意识地以手遮面。
等他们放下手,睁开眼。
却发现天已经蒙蒙亮。
可眼前却是一片荒岭野草,哪里还有什么客店?
只是不远处有几个坟包。
其中一个坟前,堆着一堆纸灰,还有一个没有完全烧成灰的东西
仔细一看,像是个纸扎的房子。
因为有竹蔑做支撑,还能留下个外形来。
不过一阵山风吹过,这个灰架子也顿时垮了下来。
两阵风,只吹得吴洪和王七荃满身的冷汗涔涔,全身都凉了,大腿也有点发软。
“啊!吓煞我也!”
半晌,吴洪大叫一声,坐倒在地。
苍白的脸上,汗出如浆。
接着两眼一闭,竟直挺挺地向后倒了。
顾安:“……”
一旁的王七荃虽说没有这么不济事,可也是面色苍白,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不得已,顾安只好背起吴洪,一边搀扶着王七荃。
天色大亮时,顾安才带着两人一驴回到临安府。
之所以多了一驴,是因为他走到岭口时,见到了之前自己跑了的那头驴,在那悠哉悠哉的。
这畜生,先前定然也是看出了那是个鬼店,才自己逃跑了。
顾安非得拉回去劏了不可!
“顾小官人,多谢相送了,王某这就告辞。”
进了城,王七荃终于松了口气,只想赶紧回去。
顾安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上:“王通判,不如先去吴兄那里,换身干净衣服?”
王七荃低头一看,顿时意识过来。
他和吴洪在山里跑了这许久,一身的狼狈。
他毕竟是通判,若是这般回去,落在别人眼里,这脸还要不要?
当下便跟随顾安,一起回到吴洪的院子。
顾安找了大夫,给吴洪看了看,便回到自己租的宅子。
没过多久,王七荃便过来唤他,说是吴洪醒了。
带着许江达和白楼子过来一看,便见吴洪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吴兄,没事吧?”
吴洪虚弱道:“顾兄,还没谢过顾兄援手。”
“这些虚话就不必说了。”
顾安坐在了边上:“吴兄,昨夜那两个……似乎是专门来找你的?”
昨夜的事,着实是处处透着古怪和莫名其妙。
而这所有的古怪,似乎都和吴洪、王七荃有关。
吴洪苦笑一声,边上的王七荃拍着大腿道:“我二人也着实是霉运当头,踏青遇上大雨,躲雨遇上鬼墓,”
“这住店还能碰上鬼店,休息得好好的,半夜居然还有两个鬼物,假冒吴兄的新婚妻子,和她的丫鬟,想将我二人勾出去。”
“……”
许江达和白楼子本来不知道什么事,这时一听,相视一眼,暗道这两人是够倒霉的。
顾安奇怪道:“新婚妻子?吴兄何时成婚了?”
回头看了眼许江达和白楼子,两人也连连摇头。
他二人在顾安出门的时候,也几乎不着家,都在外边为官府的悬赏奔走。
吴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顾兄不在之时,那王婆婆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哦?”
顾安想起王婆那张老脸,倒是她干的事。
“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吴洪露出微笑:“内子是朱应奉府里放出来的人,原先是官家小姐,叫乐娘,只是家中犯了忌讳,被除了官,内子成了犯官女,”
“被送入了朱应奉府中,后来为朱应奉夫人不喜,这才放了出来。”
顾安道:“朱应奉?”
吴洪道:“哦,就是应奉局的朱勔,朱大官人。”
顾安顿时神色古怪。
他本来还想不起应奉局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听到“朱勔”这两个字就想起来了。
提这名字,或许知道的人不多。
但提起北宋徽宗时所谓的“六贼”和花石纲,知道的人或许就多了。
如蔡京、童贯之流,六名列六贼。
还有这朱勔也是六贼之一。
这个时代,奇葩的事情很多。
这家伙发迹的过程也是奇葩无比。
他出身卑贱,其父便是街头混混,也不知道怎么发的迹,从一穷二白,到一夜间成为临安巨富。
开始修建园子,栽种了许多奇花异草,以此为基,结交往来四方之人。
蔡京曾贬居临安,就被朱勔父子巴结上了。
因为宋徽宗喜好奇花异石,蔡京令其父子暗中在两浙收罗奇珍进献。
后来便因此讨得宋徽宗欢心,又有蔡京引荐,得了官身。
后来更是为搜罗奇花异石,专门成立了一个应奉局,便由朱勔主持,将搜罗来的奇花异石,用船运入京中,号称“花石纲”。
没想到,吴洪这么一个小小秀才,居然还能和“六贼”扯上关系?
不过,从朱勔府上放出来的姑娘?还是犯官之后。
那八成不是丫鬟,就是妾室。
也许是因为遭主母嫉恨,赶了出来?
吴洪此时道:“那两个鬼物,居然想冒充我家娘子来骗我,岂不知,我家娘子贤惠温婉,一个弱女子,怎会在大半夜出现在那等荒郊?”
他还一脸鄙视。
王七荃却是忽然愣愣道:“吴兄,你那娘子是朱应奉家出来的?”
吴洪点头:“是啊。”
“叫乐娘?”
吴洪又点头。
王七荃脸色更怪了:“她还带着个丫鬟?那丫鬟叫什么?”
吴洪被他追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叫锦儿,打小就在乐娘身边伺候,也是个好人儿。”
王七荃这时脸色已经一阵青白不定,犹豫片刻才道:“吴兄,你可知道,那乐娘本是朱应奉的妾室?”
吴洪闻言干笑一声:“原来王兄担心的是这个?我自是知道的,不过,乐娘如此,也是命不好,家道中落,身不由己,哪里能怪她?”
“再者,夫妻之间,恩爱最为重要,其他的,不过旁枝末节。”
顾安暗道果然。
不由笑道:“吴兄果真是真性情。”
吴洪摆摆手:“本当如此。”
王七荃突然一巴掌抽在吴洪脸上,将他抽懵了,呆愣愣道:“王兄,你干嘛打我?”
“哎呀!”
王七荃满脸焦急道:
“吴兄啊!那乐娘和锦儿早在数月之前就死了!”
“这案子还是我亲自经办的!”
“昨夜那两个不是假扮的,就是你家娘子啊!”
“你家娘子早就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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