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段缺月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只是微微一笑:“你我都是剑者,既是剑者,便注定会再见,后会有期。”
“……”
顾安回头看了一眼。
不是,你有病?
段缺月回以鼓励笑容:“努力吧,年轻人。”
“……快走!”
顾安连着催促了几声,快步离开。
这人真的有病!
顾安一行人匆匆走后,段缺月露出欣慰的神情,点头自语:“不错,知耻而后勇,不浪费一点点时间,果有我辈剑者之风。”
顾安要是听到这句话,高低得喷他:泥踏娘的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老子耻了!?
扫了一眼庄南溟的一截尸身,摇摇头:“自作聪明,凭白丢了性命,段某人也真是瞎了眼,竟会与你这等宵合作,白白浪费时间。”
“呸!”
朝尸身啐了一口,转身大步而去。
……
顾安等人与段缺月先后都离开后。
原地又现点点星辉月华。
杜春风妖娆的身姿从中款款而出。
走到庄南溟尸身前。
黛眉轻蹙。
“真死了?”
杜春风美目中闪过惊异、疑惑。
姓庄的虽然自命不凡,可行事不应该这般大意。
他从不会小觑对手。
顾六道行神通确实不可思议,但这姓庄的就算不敌,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杜春风对庄南溟此人太了解了,实在难以相信这人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
只是眼前尸体却没有假。
他的头颅也是自己在旁亲眼看着被顾六砍下的。
“哼。”
杜春风心下难解疑惑,手上却没有客气,掏出了个火折子,直接将这半截尸身给点了。
亲眼看着尸身化成了灰,她才离去。
……
距西州千里之遥的灵州。
一座群山环拱的山谷中,有一片连绵的宫阁。
最中心处,有座丹室。
一个黑须垂胸,一身儒雅清静之气的中年,守在一座丈余高的丹炉之前。
忽然睁开了低垂的双目。
“死了?”
一声疑惑的低语之后,本是疑惑的神情突然怪异地扭曲出几分幸灾乐祸,仿佛自喉头处响起的低沉怪笑:“呵呵呵呵……”
“你这欺师灭祖的逆徒,你也有今天?呵呵呵呵!”
中年脸庞一阵阵扭曲,似乎想要极力将那几分幸灾乐祸抹去,强行换成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两种表情,就像是都有着自己的思想,在不断地拉扯着。
诡异之极。
中年口齿张合,发出与那低沉声音全然不同的冷漠声音:“那又如何?”
“老不死的,待我仙丹炼成,你这具玉骨道体,便完全归我所有,”
“你苦苦修行的八百载道行,也尽数要为我作嫁衣裳,我还要那具累赘躯壳作甚?”
中年说话间,面孔再次变得扭曲。
一半冷漠,一半狂怒。
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逆徒!!”
“你欺师灭祖!你不得好死!!”
咆哮之中,又夹杂着一阵得意的狂笑:“什么欺师灭祖?修仙成道,乃是逆中求顺,断情绝性,这可是你教我的!”
“我可是谨记你的教诲,我有什么错?”
“老不死的,你知趣的就趁早放弃抵抗,他日我道得成,你能成为我地仙大道的一缕血肉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不朽不灭,得偿所愿了,哈哈哈哈!”
“逆徒!!啊啊啊!!”
一具躯体,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着,回荡在丹室之间。
……
朔邑。
“哦?那顾六一行人回来了?”
县衙之中,县尊阴子方听到手下来报,面现诧异。
手下道:“不错,今日有人看到他们入城,顾校尉、王家二小姐、本家公子还有谢家少爷,一个都没有少。”
阴子方抚须沉吟,半晌才道:“他们进入胜境多长时间了?”
手下道:“自去岁六月始,如今已是开春,已有近九月余了。”
阴子方叹道:“都这么长时间了?”
“原以为,这顾六怕是要死在其中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回返。”
“如此看来,彼等在胜境之中的收获怕是超出想象啊。”
手下道:“老爷,这不是好事么?本家公子也已平安回返,以本家公子风姿才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差了那位顾校尉去。”
“是啊,是好事……”
阴子方点点头,旋即又笑道:“不过,对某些人来说,可就未必了。”
“去岁定品宴上,本来有多少人都在等着看这顾六笑话,谁知道他竟然未去,令许多人盘算落了空,”
“如今,多少人都认为,顾六乃是借此逃避定品宴,不敢面对众人诘难,都笑他无胆,懦弱无能,又贪欲熏心,竟有独占上古仙门胜境之心,狂妄至斯,反丢了卿卿性命,实乃可笑这极。”
“如此小人,不配承负顾相衣钵。”
“听闻定品宴上,众多天骄联合,给那怀瑾先生施压,要他改口,收回此前欲将顾六收录门墙之语,另择他人。”
阴子方失声一笑:“可笑连我也曾有如此相法,如今顾六既然已经回来,恐怕……”
能维持长达近年之久的上古仙门胜境,内中天地也不知如何宽广,暗藏多少福缘。
能活着出来,哪怕是一条狗,也能收获无穷好处,何况顾六此人,可是惊才绝艳,天姿之卓越,不下他平生所见任何一人。
那定品宴上的一众天骄,大都是来自西州之外,平素里高高在上,目无余子。
又哪里会将西州这么一个边垂苦寒之地的所谓“天骄”放在眼里?
只是,那顾怀瑾也不知为何,态度居然十分坚定,就是寸步不让。
从各州赶来的天骄本就是为顾相传承而来,顾怀瑾咬死不松口,他们也没办法,便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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