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敬国丈,请国丈以后多多关照。”董廷献举着银酒杯,躬身说道。
周奎端起酒杯道:“廷献大才,既投本侯府中,本侯自然以心腹待之。”
粗鄙,只会呼名,都不叫人家字!
“多谢国丈。”董廷献哧溜一声后倒转酒杯示意自己真干了,又拿过酒壶替周奎倒酒。
伏低做小,拿捏的十分到位。
周奎很受用。
他是国丈,内外无不巴结,也收拢了一些幕僚,却都是秀才之流,董廷献是第一个投效来的举人,而且还是首辅周延儒的心腹幕僚。
确实,周延儒认过亲戚,论起来还是他的好侄儿,但是能挖掉首辅的墙角,周奎只感觉得意和满足。
咱这该死的魅力。
董廷献一番阿谀奉承,将周奎捧的彻底迷失了自己。
见火候差不多了,董廷献说道:“国丈,如今陛下亲征,京师空虚,若是建虏再来,必危。
虽说可能性极小,却不可不防。
学生以为,国丈不妨南下,一来置办产业以备不测,有皇后为依靠,这都不难,二来五位公子掌控兵马司,已至巅峰,若想更进一步,须得从南边想办法,自然是距离皇后近一些为好。”
“杞人忧天。”周奎不以为意地说道:“庄稼被割了还要几个月才能长出来,建虏被砍了那么多,不可能再入关,廷献多虑了。”
“国丈所言甚是,学生谨慎惯了。”董廷献认错认罚后,替周奎倒了酒,又道:“主要是皇后在南京时方便置办产业,可以实现收入倍增。”
“详细说来。”周奎瞬间来了精神。
有什么可说的?
就是仗势欺人呗。
跟着周延儒十多年,董廷献对此轻车熟路,当然,他目的不是为了捡周奎的剩饭吃,而是想跟着南下去借枕头风救周延儒。
本来周延儒想求皇帝的,但是还没找到机会皇帝就南下了,完全落入太子手中,必死无疑,作为头号幕僚,董廷献也是必死无疑。
周延儒不想死,董廷献也不想死,两人一合计,还是要让皇帝开恩。
皇帝听太子哥的没错,但是皇后的枕头风威力不可小觑,于是就有了董廷献投入周奎门下的事。
就在董廷献为周奎规划路线时,噗通一声,房门被踹开。
“谁如此大胆?”周奎怒喝道。
殷文一大步进来,道:“殿下旨意,抓捕周奎!”
周奎越发愤怒,喝问到:“我乃大明国丈,正宫皇后亲爹,天子钦封的侯爵,谁敢拿我?谁能拿我?”
“拿下!”殷文一手一挥,几个番子一拥而入,将周奎按倒在地。
周奎挣扎着叫道:“我是国丈,太子外祖父,我要见太子……”
没什么用。
今天凡是被点名的,一个跑不了。
殷文一走到目瞪口呆的董廷献面前,道:“搂草打兔子,一并带走。”
董廷献惊叫道:“我有何罪?”
“别装了,进了绣衣卫的门,保证你痛快招供。”殷文一嗤笑道。
董廷献情知难以幸免,想自杀免得刑讯逼供,但是犹豫良久,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他要是有这个决心,在确定周延儒不得逃脱时就制裁了,因为按照默认规则,不追究死人责任,自然不会连累家小。
绣衣卫没有监狱,借用的还是诏狱,缺席的官员全部抓了进来。
哭着喊着要见太子,好不热闹。
朝堂里却鸦雀无声,只有曹云博陈述刺客的审讯结果。
时间太短,只有身份。
两个建虏细作,十一个山西商会成员或其雇佣的死士。
待曹云博说完,李建泰出列道:“殿下,谋逆贼人罪不容赦,当夷九族,然三边总督孙传庭、左佥都御史巡抚山西蔡懋德同样罪不可赦。
孙传庭肆意抄掠山西商户,其麾下部将高杰为防事情败露,以押解为名,将相关人等尽数坑杀。
蔡懋德督查吏治,不阻止,不弹劾,放纵孙传庭残民害民。
锜僭侈诛求,晋地之人怨入骨髓,必谋刺杀,孙贼大军环绕,无法得手,殿下轻骑简从巡视内外,防备薄弱,因此被建虏细作与晋地逆贼勾结刺杀。
殿下,刺客逆贼追查到底,晋地百姓不能不安抚,否则怨愤淤积,必有大乱。”
“请殿下处置孙传庭与蔡懋德。”×若干。
一眼扫过去,基本都是跟李建泰一样出身于山西。
他们不是不知道孙传庭蔡懋德是太子哥看重的,也不是不知道弹劾没用,但是为了自救,不得不为。
这年头乡党是极其重要的关系,又因为官商一体的特性,山西籍官员多与商会往来密切,这要是不能自证清白,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嫌疑人。
无法自证怎么破?
在线等不到人,那就归罪于不在场的人。
先把孙蔡二人拉下水,就算不能定罪也能慢慢拉扯,扯着扯着就证明了自己清白呢?
一句话,浑水好摸鱼。
朱慈烺想清楚其中道理,道:“晋商通虏,罪不容赦,孤已经说过,再提者,要说说自己是不是和建虏私通。
坑杀人犯是孤下的旨意,彼辈无君无国无族属,留着浪费粮食吗?或者你们以为京畿流民吃太饱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